但对方的目光只停留了半秒,因为下一秒,祁究已经将枪口抵在他背后,正对着心脏的位置。
“不要出声,不要回头。”
经过变声器的改造,饶是祁究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。
派对青年的喧闹声已经远去,斑马线中央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他们两人,两个时间线上的祁究,他用枪指着自己。
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这片电力瘫痪的街区死一般寂静,握着枪的祁究,甚至有种回到了「规则图鉴」废墟城市的错觉。
祁究用戴着手套的手,捂住了另一个自己的嘴唇。
“祁究,努力活下去。”
“相信你能做到——”
留下模棱两可的话语之后,祁究扣动扳机,用这把已经杀过自己一次的手枪,射穿了自己的心脏。
他捂住对方嘴的手轻轻上移,遮住了对方的眼睛。
他知道这一晚的雪光很刺眼,对于生命在迅速流逝的人而言太明亮了。
血水从子弹窟窿里汩汩往外冒,很快就浸染了祁究的黑色风衣。
好在黑色的布料看不出血迹。
这个夜晚又在祁究眼前重新上演,只不过这一次他站在对立面,将今晚发生的前因后果补全。
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这是他循环的,也是循环的终点。
血液流逝让对方的身体迅速变冷,祁究接住自己从便利店里买的生日蛋糕,他不希望自己的成年生日蛋糕狼狈地摔在马路上。
雪又重新落了下来,这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。
祁究将完好无损的蛋糕放在他的身体旁,对被自己杀死的自己说了句——
“祁究,十八岁生日快乐。”
将手枪重新收回风衣兜后,祁究转身重新走入雪幕。
雪似乎比傍晚时分更大了。
祁究非常熟悉这座城市,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。
在完成「杀死自己」的计划后,他将染了血的黑色风衣扔进垃圾焚化池后,换了身白天备好的夹克,来到二十四小时汽车转运站,在候车广场外找了辆不打表的黑车,连夜驶往三百公里外的城市。
祁究给出的价格并不便宜,拿到钱的司机很乐意为他跑这趟夜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