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说了,你们又不是傻子,小彩云什么处境你们心里想不明白吗?这是出了门的闺女无家可归,回到娘家被嫌弃了呗!有些人,说得道貌岸然,又是捉奸又是纠正风气的,要我说,还是先管好自己吧!”
可庙门已经被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儿给堵死了,再也没有了一丝退路。
“铁林爷,今天,你非得把那个女人揪出来不可吗?”
“我的天爷啊!”
挂着这样的名声,看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人前吆五喝六!彻底把他的气焰打下去,才算是为自己儿子王建国扫清道路,将来好接替自己的位置。
得亏杨国强见机的快,一把扶住了他,大叫道:
“铁林叔,这人不是淫妇,是您闺女,小辣椒啊!”
大家伙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,心说:
王南舟这个狗东西玩的挺花呀!
别说,这小子在揣摩人心上可是真有一套!
一番话说得,老少爷们儿频频点头。
“人这一辈子,总要被人冤枉个几次。只要咱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,别人爱怎么说,就随他们说去。”
“王南舟,想不到你的道德已经败坏到了这种地步!竟然在寺庙里跟那个女人行苟且之事!你们这一男一女的腌臜行径,真是让你们的父母蒙羞!”
可越是这样,他心里越是内疚,当即长叹一声:
“可是,仨儿,我不能对不起你,害得你跟着受牵连。”
只是,那吼声实在是太大了,震得他当即就耳鸣起来,嘴唇颤抖着,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。
只是抱着孩子,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,承受着老少爷们儿的指责和唾骂。
一时间,从早上开始的一幕幕仿佛幻灯片似的在他脑海中闪过,最终随着放映机的咔咔声,那些画面连接成一部滑稽剧,片名就叫《小丑》……
麦秸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褥子,棉芯很蓬松,明显是经常晾晒,即便是眼睛看着,都能感受到它的舒适和温暖。
“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”
小辣椒坐起身来,抱着膝盖望向门外,看到黑压压的人群,黛眉紧蹙,已经明白了什么,冷笑道:“我王彩云早跟你们父子断绝了关系,想要借着我的光让你们的祖坟冒青烟儿,抱歉,别来沾边。”
“现在,你只有把她供出来,才有可能最大限度的撇清关系,懂吗?”
王铁林只觉脑袋一阵眩晕,大量的血液涌上头顶,耳朵无比滚烫,视线都扭曲起来,狂暴的羞耻感包裹住他,让他歇斯底里的吼道:“你在这干什么?!”
“都散开,都散开!王彩云同志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你怎么好好的家不待,跑到破庙里来住了?”
“闺女,你怎么睡在这里?”
“既然总要对不起一个,那我只能对不起她了。”
王南舟瞥了志得意满的王志国一眼,重重的叹了口气,自己反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。
回过头,看到老少爷们儿脸上或惊愕、或嬉笑、或怜悯的表情,盯着他们快速颤动的嘴唇,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。
显然,王铁林也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一副场景,不由得愣住了。
听到这话,王南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控制不住泪如雨下,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总是这么好,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让人暖心。
大家伙儿越想越是气愤,连带着爬山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,很快便来到一处破庙前。
气得他急火攻心,当时就向旁边倒去。
见他失魂落魄的呼唤自己,王承舟一阵动容,连忙挤出人群,答道:
“大哥,不管别人怎么说,你自己拿好主意就行。”
不过,王志国可不管那么多。一股捉奸般的病态喜悦涌上心头,他狠狠瞪着那个蜷缩在棉被里的纤巧身影,落井下石般的吼道:
王红河和李玉珠红着眼睛对视一眼,重重叹了口气,又是恼恨又是无奈。可事已至此,还能有什么办法?只好垂头耷脑的跟了上去。
老少爷们儿一看,立刻就来了精神。仿佛前些日子看戏的场面又一次重现,整条大路上挤满了行人,向着胡庄庙迤逦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