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医生来的时候,何清持已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,眉头一直紧皱,手脚并用的想要掀开身上的被子。闫大只好将人裹在被子里,然后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。“三十九度五!”作为闫大的私人医生,他一向是有话直说:“闫先生,你没有在他退烧后就拉着人做不该做的事情吧?”闫大顿时被这句话气笑了,他努力平复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怒气:“在你们眼里,我就真的是禽兽?”私人医生得到了答案,也感觉到了闫大的怒气,他没义务去回答闫大关于自我认知的问题。他给病人在额头上贴上退热贴,然后一边开药一边嘱咐道:“退热贴的作用可以持续6-8小时,在这期间你需要用温水给他擦拭全身,尤其是脚心,还要给他多喝热水。这药每天三次,饭后吃,等下就可以给他吃一次。这几天都需要忌口,只能吃清淡的食物。如果明天早上高烧还是没退,就带人去医院。”闫大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,待医生走后,便开始忙碌,幸好床上的人这会儿安静了下来。安静下来的何清持很乖,让吃药就吃药,让喝水就喝水,这让不擅长照顾病人的闫大松了一口气,接下来就是用湿毛巾给何清持擦身体了。何清持的身体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痕迹,那是前几次欢爱留下来的,这些痕迹足以证明当时的激烈,当然也昭示着他的罪证。闫大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拭着这具拥有成熟魅力的身体,但此刻的他却无心欣赏,他在生自己的气,轻柔的动作下是无尽的自责和悔恨。身体上温热的触感让一只处于迷糊浅眠状态的何清持渐渐转醒,刚睁开眼的他还是有点迷糊,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今夕是何夕,直到那温热的触感抵达脚心,他才突然惊醒,将脚猛然曲起。手上突然一空,闫大诧异的抬起头,对上了那双因为受惊蓦然睁大的眼眸,这样他想起了第一次他逼着何清持给自己口交时何清持的神情,也是这般惊恐“你醒了。”闫大干巴巴开了口,声音有一丝沙哑。见是闫大,何清持松了口气然后又躺了下去,问道:“我这又是晕了过去?”“恩,高烧三十九度五。”“我睡了多久?”“快6个小时了。”何清持沉吟了片刻,动了动刚才被闫大触碰的脚,说道:“怎么不继续了?”闫大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晕过去之前的事,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,也不敢乱说话,只敢问什么回答什么,让做什么便做。是生病又不是失忆,何清持怎么能不记得。在面对其他事情的时候,何清持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,但是在面对那件事的时候,何清持选择了沉默和逃避。毕竟那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心头结,也是横在他和闫大中间永远越不过去的天堑。而闫大怎么能不明白他和何清持之间隔着什么,隔着他永远也抹不掉的罪证擦拭完身体之后,闫大又给人量了一下体温,“还有点偏高。你躺好,我把饭端上来。”“等一下。”何清持拉住了闫大的衣角,“你不必如此照顾我。”闫大低头看着那只拉着自己衣角的手,若是以前肯定不要脸的将那只手紧紧握住,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温顺的何清持、乖巧的何清持,都是何清持保护自己的手段。他是害怕自己的。“马上要开庭了,作为原告方的律师总不能缺席。”闫大往后退了一步,原本拉着他衣角的手滑落在了床边。何清持看着自己滑落下来的手,顿时心里空落落的。他哑然道:“那等我退烧了,就立刻送我回家吧。”果然啊,他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。闫大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,冷着眼眸回了个好,便转身走了。何清持根本没想到闫大会答应自己,而且还答应的那么干脆。是因为什么?因为自己不能释怀第一次?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体太差满足不了他?或者是因为终于腻了?何清持出神的看着天花板,他这半生都在被强迫然后被抛弃。闫大就像那些领养自己的家庭,他们强硬的带走他,而就在自己打算得过且过的时候,又转身将自己送了回去。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吗?晚上闫大又给何清持擦了一遍身子,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,走的时候也没有看一眼何清持。第四天早上,闫大回来给何清持量了体温,虽然退了烧但是还是叫人留下来观察了半天,何清持自然是依他的。下午,何清持站在车旁任由闫大的下属把自己的眼睛蒙上,这个举动无疑又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。闫大没来送他,他如何来的,便是如何回去的。第五天,何清持见了原告夫妻,原告夫妻给他带来了新的证据,而他却撒谎说他查的资料锁在了家里的保险柜。第六天,开庭的日子。法庭上,夫妻俩给何清持的监控视频被检测出来是经
过修改剪辑的,这不能作为证据,因而闫大在警方的陪同下做的‘性功能’检查和不在场证据成功的被判无罪,当庭释放。闫大真的无罪吗?闫大是有罪的,不然自己怎么会称得上是他的同谋。又怎能忽略在宣判后他那一句无声的“谢谢”和他那意料之中的笑容。监控视频里闫大将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儿默许给下属是真的,但是聪明的何清持并没有改掉原本的内容,只是在某个节点上做了一个小的改动,他相信专业技术人员的检测技术。结束后,众人都走了,何清持站在法院最高的阶梯上朝下看去,步步皆临悬崖,他终是做了他的同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