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心火汹汹,手指收拢又复紧,几乎气个半死。本以为他受着伤来淋雨,依着殷晴往常性子,再是气头上也会来寻他。
不想,平素里软软一个,任他欺负的小柿子,今儿个不服软了。
罢了,还是他去吧。
燕归握紧手中笛,不由得自嘲一笑,曾几何时能想到今日?要用苦肉计来博一人欢心。
殷晴满面僝僽,思绪不知飘向哪,脚步声渐渐逼近,一只手从后伸来:“殷晴。”
她不知燕归要做什么,慌忙闭眼,装作睡下。
燕归本想去搂她,见自己浑身湿透,又怕弄得她一身水气,索性将衣裳一件件脱下,扯下一块干净布条,将胸口剑伤草草扎好,便赤条条往榻上钻。
“猗猗?”一只手穿过她后腰,将她往怀里一揽,贴进少年炽热胸膛。
殷晴舒服地吸了口气,好温暖。
“猗猗。”他又叫她。
她睫毛颤了颤,不吭声。
少年扔下笛子,一把抓过殷晴的手,本想不管不顾将她弄醒,可——
可不知为何,一握着她软乎乎的手,那怒从心起的火就气烟消云散了。
燕归努了下嘴角,在心里讥诮一笑,不笑旁人,只笑自己,何时变得这般没骨气。
燕归沉沉看她许久,才动唇说:“猗猗,我伤口很痛。”
倒底还是他先低了头。
少年声音轻轻,和着窗外渐渐停歇的雨,淋淋沥沥,飘在风里。
殷晴抿着唇,痛又怎样,方才他冰冷冷、要吃人的眼神她可记得一清二楚。
而今扮可怜有何用?她才不要心疼他。
“他们围着我。”燕归垂眸,他拉着她的手,按在将将裹好的伤处,闷闷道:“我可以动手。”
燕归抚开她柔顺的发丝,冰凉的唇瓣从脖颈处往上爬,轻柔印下一个又一个吻:“可我没有。”
“我怕你记恨我。”
他亲亲她发烫的耳朵。
“怕你不理我。”
殷晴撇撇嘴,心里冒着委屈的酸泡泡。
“不要跟他们走。”
是舟檐漏雨,还是濛濛的雨丝从窗口飘了进来,落在她的脸上,灼灼的烫。
“猗猗。”他将她翻转过来,吻上她湿润的眼睫,接下她滚烫的泪:“乖乖和我回苗疆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