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呈浑身不自在,脸上发烫,又觉得眼前两人亲密地刺眼,他凭什么不能来找他。他三岁就认识他,你认识他多久?
“潭淅勉,你过来一下。”他于是再一次重申。
话一出口更像小媳妇了。只好再梗着脖颈解释:“我替我爸带句话。”
到这里亏心,眼神闪躲,因为说了谎。话带没带到,骗一句就过去了,等潭淅勉回仙林佳苑再找他也行,大不了就说真找不着人,这人不想好了,不想学了,管不了。
不做这件事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个,可他就是想来看看潭淅勉到底不上学在干嘛。
现在知道了,跟一帮混混在一起打台球。喝没喝酒?不知道。抽没抽烟?不知道。坏了多少?不知道。
喻呈心里又气又难受。眼瞧着潭淅勉对他笑了一下,随意把杆抛给别人,走向吧台。也就几日不见,感觉这人又高了,好像瞬间长大,没以生理年龄为界限,一下跨过了成年那道坎,身上有点儿捉摸不透的东西初露端倪,连笑都跟以前不对味。
这个完全不对味的人问他:“喝什么?我请。”
“我不喝。”喻呈断然拒绝,表情像是立刻与他划清界限。
潭淅勉没介意,脸上的笑意扩大,顺手牵起一瓶北冰洋,没找着起子,用牙咬开递过去。
两个人在舞厅边的长椅上坐下,潭淅勉问:“说吧,什么话?”
北冰洋里的气泡破开发出细碎的声响,大冷天玻璃瓶还是冰,从右手换到左手。时间差不多,舞厅开始放音乐,好像是邓丽君的《何日君再来》。
好花不常开。好景不常在。
有男女搂抱着进舞池,脸贴着脸依偎着舞动,耳鬓厮磨讲小话。
喻呈扭头看他,不得已提高音量:“我爸让你中午还是去我那吃饭。”
“就这个?”
“就……这个。”
潭淅勉失笑,靠到后面的墙上去:“这话还用得着跑到这儿说。”
可喻呈执意望着他,要答案。
看在这段时间这人小心翼翼,没怎么找他麻烦的份上,他还是给予了些耐心。
“不去。谢谢老头。但不去。”
喻呈默了一瞬,心里也明白根本不是去不去自己家里吃饭的事儿:“你怎么不穿校服?”
潭淅勉又笑了,觉得他有点好玩:“我不去学校,干嘛要穿校服?”
没等喻呈说话,他又自己续上:“你不会又要问我为什么不去学校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