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小拾又别别扭扭说:“明天可以再帮我戴一次围巾吗?”
万贺呈又说:“可以。”
裴小拾抬头问:“那可以不回深圳吗?”
怎么样都“可以”吗?裴小拾突然质疑一切,于是抛出一个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问题来试探万贺呈。
“深圳那边还有事情等我回去处理,我必须走。”万贺呈看了他一会儿,才接着说,“刚才说的‘可以’不是敷衍你,不想做的、没办法做的我不会给承诺。”
裴小拾垂手勾住万贺呈的小指头晃了晃,说知道啦,万哥。
这晚两人什么也没做,裴小拾早早缩进被窝里闭起眼来,不知睡没睡,总之是安安静静没动作的模样。
万贺呈第二天早上的航班回深圳,本来他打算让裴小拾多睡一会儿,但他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刚震了一下,裴小拾就跟着他爬起来了。
于是两人一起起床、整理行李、吃早餐、退房。
离开酒店之前,万贺呈帮裴小拾戴上了围巾。
万贺呈本来没想让他跟着跑来跑去,但裴小拾坚持,非要跟他一起打车去机场,说要送送他。
在安检口分别,戴着帽子和口罩、脖子上还缠了万贺呈那条围巾的裴小拾,差不多已经把整个的自己都藏起来了,低着头时,黑色的鸭舌帽把他的上半张脸也挡住了,让万贺呈看不见他的脸,也看不见他眼角的红。
但万贺呈偏按着他后脑勺要他抬起头,又俯身贴近了看他的眼。
眼角是红的,眼里却没有泪,好像那红是因为眼睛过于干涩才发红,眼底一片雾茫茫。
瘦,太瘦了,脸小到撑不起口罩,像小孩儿偷戴大人的型号,一片小小的布料装了半张脸两侧还有盈余。
虽然眼睛又大又圆,但眼里没剩什么光了。
有时候乍一看是有些呆滞的。
再看久一点,就见裴小拾的眼睛越来越红。
“又不是不再见了,”万贺呈隔着围巾摸摸他后颈,“等你申城的事忙完,或者等我忙完这阵……”
“真的很忙,”裴小拾打断万贺呈,匆匆低下头,“我是说我……下周要开始跟着老师上课,公司那边给我的活儿我也会一点点重新接,还有驾照要考……”
万贺呈顿了一下,说:“好,忙点儿好。”
裴小拾往后退一步,朝他摆摆手:“反正你不用担心我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