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对面的人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,还在自语,“其实她不知道,在沙漠回来时,咳咳……我便爱上了她。可我不愿承认,我我堂堂夜冥鬼王怎会爱上一个凡人女子!我咳咳……我便打压我的情感,试图隐藏起来。可当她……可当她告诉我,她爱上我时,我内心欣喜若狂!咳……可我还是表现的很淡然……或许到她消散那一天,她都不知,我的爱并不比她少分毫!在她危机之时,哪怕她想到求助的从不是我,我也愿意为她遮风挡雨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完整,苍渊不停的咳嗽,血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青璃不敢强行把那把刀子逼出来,若伤了心脉,恐怕苍渊刚筑起的肉身又要毁坏!没了这具身体,他还不太稳的魂魄又不知会飘到哪里,会不会被妖魔吸收炼化。
青璃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输送灵力,另一只手试图打断苍渊的操作。
终于,在苍渊精疲力竭之时,手上再握不住那个盒子,手下一松,整个人便往前倒去。
青璃连忙将他拥住。明明几日前还抱着她的那副身体,此刻冷的如同从冰窖里刚出来的一般,一丝温度都没有。
青璃手下灵力汇聚,将刀子逼出,瞬间血顺着刀尖喷射而出,溅了青璃一脸、一身。
可青璃并没时间去擦拭脸上的血迹,而是慢慢将昏死过去的苍渊扶在了床榻之上。
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木盒,青璃知道那是她主上的命。这次,她再不敢乱来,而是静静的把盒子拾起,放在了苍渊旁边。
唤来了魔族的医师长老,给的结论是失血过多三魂不稳,心血失血过多,再加上主上根本不愿醒来,已经变成了缺魂的活死人了。
青璃眼泪扑朔落下,恳求医师长老救救主上。闻声赶来的几个将军和长老都挤在了房间里,看着床上昏迷的主上,青筋暴起。
一个脾气暴躁的将军更是一把拎起青璃,质问她为何没有照顾好苍渊。青璃也不反抗,就那么静静的被吊在半空之中,想着若能这样死在主上身边,也委实不是一个好方法。
医师长老眼看着不想活的青璃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,突然开口道:“将军手下留人,本来主上的情况已经无药可医。但是有一人却可以就他,便是您手上这人。”
将军将青璃拎到眼前,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青璃,道:“老头,你莫要唬我!你都治不了的人,这贱种怎么可能治的了!你怕是她死,给她开脱吧!”
医师长老摇摇头,道:“这青璃本是个九尾狐,可她出生就带疾,虽说她不能有九条命,可她本命的一命即可顶九命。只不过……她救了主上自己就得死。”
青璃本就等死,听到自己可以救活主上,瞬间眼睛亮了起来,她不住的点头,虽说不出话,可表情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意。
听到原因,那个将军大手一甩,青璃又被狠狠摔在了地上。眼睛一片昏花,连人都未曾看清,凭着本能,她一把抱住医师的腿,激动的说道:“我愿意,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回主上的。”
仪式定在了这个月的月圆之夜,魔界有一处琼华台,那里是灵炁汇聚之地,充足的灵炁可以辅助这场换命仪式的成功概率。
苍渊已经提前放在水晶棺内,青璃把那个木盒子也放在了他的旁边。就那么静静的看着,棺里的人仿佛睡着了,可眉头却未舒展开来。
青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,抚上了那处眉心,“主上,您放心,青璃定会救您,还有……您的箐箐姑娘。”
棺中之人仿佛听见了一般,本来微皱的眉头,顺着青璃抚摸慢慢舒展开来。
青璃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庆幸自己的身份,当初她娘生下她,因为她身疾,族里之人觉得她是不幸之人,是九尾一族的污点,便趁着人不注意,将她丢到黑暗森林自生自灭。
苍渊是从一个野猪精嘴里救下她的,那时的苍渊还是神族,一身雪白的他,仿佛九天下凡的救世主,那一刻青璃便知晓,他将是她一辈子的主人,是用命守护的人!
月圆之夜已到,青璃早早就来到了琼华台旁,按照医师长老的吩咐,青璃用灵炁割开了手腕处,苍渊的手腕也被割了一道口子。
血液如同有生命了一般,直接连接了两处的伤口,血液拼命的流入到苍渊的体内。
青璃流了点小心思,她点破她另一只手的指尖,将一滴血甩进苍渊旁边的木盒之中。那枚吸收了血液的透明眼泪,如同活过来一般,变大了一些。
青璃笑着看着棺里的人,心中默念:“主上,我已经下了同生咒,这样箐箐姑娘会代替青璃生生世世陪伴在您左右,青璃福薄命贱,只能为您做这么多了……”
一炷香后,青璃已经变成漫天的星尘,飘散各处不见踪影。
九尾一族的灵力还是很强大,仅过了一周的时间,苍渊便苏醒过来。在他沉睡期间,似乎听到了青璃的声音,还有很多很杂乱的吵闹声。
日夜守候的医师长老看见主上醒来,激动的走上前进行叩拜,“主上,福泽保佑您终于醒了。”
“青璃呢?”
看苍渊醒了就问青璃,医师长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。苍渊见状冷声说道:“从实说来。”
见苍渊的态度很强硬,医师长老便知这事兜不住了,磕了个头便将事情原委都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。之前的十年里,苍渊的身侧一直伴随着青璃的身影,哪怕青璃没用自己的原貌,可毕竟苍渊对她的关照不是假的。而他现在为了就主上,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,心一横眼睛一闭,恳求苍渊降罪。
意外的是,苍渊并未多言,说了句知道了便将他潜出了房间。
房间里又恢复到安静的状态,虽然苍渊在昏迷,可脑海里青璃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却没有忘记。
苍渊伸手将身侧的木盒拿起,本来只是很小一滴的泪珠,此刻已经大了数倍,里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,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