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娴蹙眉堵着气,期期地望着不远处的小院,终于是没挨得过她们,不甘不愿地随她们回了房。
晚间果有盛宴,折竹却没有出席,孟娴挑剔道:“怎么,这就是你们魔主大人的待客之道?”
匿星为难道:“主君在忙,小姐先用,主君得空了定会来的。”
孟娴勾了勾手,小姑娘困惑靠近,却被她骤然?挑起了下?巴,轻佻问道:“我是什么人,你可知晓?”
匿星吞了吞口水,小心?道:“小姐是合欢宗圣女,也是我家主君的……”
微凉的食指竖在她唇前止住话语,孟娴勾唇笑道:“合欢宗圣女,三夫四郎都是常事,怎会偏安小院,等你家主君得空?”
匿星愣了一愣,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。
“一个人吃饭寂寞,你家主君若不来,便叫我家郎君一同吧。”施施然?摆手,她好整以暇地坐等。
藏月匿星对视一番,咬了咬牙告退出门,不多时,隔壁小院中的祈元便被请来。
他生得高大,轮廓冷厉,脾气倒是出人意料的柔和温润,略略安抚过两?位小侍女,当即坐到孟娴身边为她布菜斟酒,一副贤夫良父的乖巧模样。
就着他的侍候,吃过几口酒菜,孟娴终于舒颜,朝门口两?个小姑娘摆摆手,随意道:“这用不着你们了,出去候着吧。”
匿星还想说什么,却见她的手已经摸到了男子的腿上,摩挲揉捏,好不孟浪。
藏月眼前一黑,赶紧拉着妹妹去到外间,隔着屏风眼不见心?为净,心?中仍不住叹着,不愧是合欢宗圣女,连姓氏都如此合适,即便是在魔域也没见过这么孟浪肆意的女子。主君,危矣。
余光瞟着二人并未离去,孟娴变本加厉,将二人的椅子拖近,整个身子都依了上来,倚在祈元的怀中要?吃要?喝,间或抬首,贴耳细语。
“折竹想要?这世界脱离三千界而独立,当下?无暇顾我,或许是在为此布局。”
祈元微微颔首,低眉顺眼地喊了声娘子,又倒了半杯酒送去,同样耳语:“旁人眼中我为低等魔族,不足为虑,是以守卫十分松懈。”
孟娴点?头,会意道:“还要?更松懈些才行。”
祈元正经走?天道的门路下?界,就如同当初的她一样,旁人在时便只能按照身份对应的境界行事,无人时才能恢复和使用原本的力量。是以,守卫再松懈,只要?有一人还睁眼盯着他,都难以脱身。
“我吸引视线,干扰折竹,你去找天极上神。”孟娴提议,二人默契对视,同时松手,金杯铛然?坠地。
祈元有些气喘,赧然?后退:“娘子不可,外间还有人……”
孟娴起身,强硬扯起他的衣领,不满道:“扭扭捏捏,推三阻四,我难道没给?够你彩礼?”
更多的碗碟碎裂声响起,藏月匿星匆忙赶来,见那性子温吞柔弱的低等魔族涨红着脸,面?露难堪之色,垂眼盯视着地面?,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圈椅扶手上,青筋毕露。
而她们家据说善良心?软的小姐,正单膝抵在他身侧封锁住退路,强硬撕扯着他的衣领,试图霸王硬上弓。
眼见着外衫扯烂,雪白的里衣也已落入魔手,藏月大惊喝止:“不可!”
“小姐,万万不可!这、这……”她咬了咬牙,说出令妖魔闻之丧胆的几个字:“这是违法的,会被治安队扣分!”
孟娴:“……?”
即便是装样子,这个回应也远远超出她所料,或许是她神色中的困惑过于鲜明,匿星解释道:“圣女离宗千年,不知魔域近千年来的变化,万事万物皆有法度,违法者轻则管教学习,重则拘留拘役,若是犯罪,刑法比之人类国度还要?更加严苛,且不拘身份地位一概施行!”
祈元闻言,眼中竟一闪而过惊艳之色,显然?颇为赞同。孟娴强行扭过他的头,不服地申辩:“这是我正经给?过彩礼的夫郎,亲热亲热也违反法度?”
“可是、可是……”匿星忸怩片刻,大声道:“可是他不愿意啊,违反他人意愿强行欢好,不论什么关?系都是违法的!”
“收我灵石时不说,现下?倒是碰不得了?”明眸斜睨,孟娴没好声气:“祈元,你愿意否?”
“我……”
孟娴眼带凶意,藏月匿星则是面?露鼓励之色,夹在两?方中间,祈元踟蹰片刻,小声道:“我明天再愿意,行吗?”
柳眉一竖,孟娴刚一抬手,他立刻改口:“半天,不,两?个时辰后愿意!”
藏月匿星大失所望,对这个低等魔族放弃自身权益,不懂得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窝囊样子感到万分痛心?。当下?却也慑于孟娴的威压与当事人的妥协,不得不咽下?口中话语,只道:“小姐听?到了,奴婢先送祈元魔友回去。”
孟娴瞧了瞧天色,轻拍了拍他饱满健硕的胸膛,轻佻道:“两?个时辰我还是等得的,你倒是会挑时候,夜半更深,颠鸾倒凤,最是春闺梦里情浓时。”
祈元真实?的被惊吓到,足下?一个踉跄,无需伪装便已是满面?的惊疑不定。
短短时日不见,孟君大人学识眼界大为开阔,到底是谁教了她这些?那块人事不干的欲碎片,为她安排这样一个身份,实?在是其心?可诛!
心?中暗暗恨上另一个受害者,祈元面?上仍旧维持着低等魔族的惊惧谦卑,垂眸不敢反驳。藏月匿星不忍,上前来护着他离开,直到出了小院方才开口问起:“你既不愿,为何收了小姐的彩礼,应承与她做夫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