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世镜自是不满,怒道:“我和传功长老他们,一起被囚在三艘船上,被困于太湖,船上还堆满了柴草硝磺。更有人说我们若想逃走,立时便引火烧船。这也能叫并无恶意?”
宋长老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嘛,确是做得太过份了些。都是自家人,怎么可以如此乱来?往后相见,这………这不是挺难为情么?”
他说到后来,已是在向身边的陈长老开口。
白世镜忽地指向一个大汉,厉声喝道:“你骗我们上船,说是帮主相召。假传号令,又该当何罪?”
那汉子顿时吓得浑身发颤,扑倒在地道:“弟子职份低微,如何敢作此犯上之事?都是……都是……”
他不敢再说下去,然而脑袋却瞥向全冠清,意思不言而明。
但他是全冠清的数下,自是不敢公然指证。
白世镜道:“是全舵主吩咐的,对不对?”
那汉子俯首不言,不敢再答一句。
白世镜又喝道:“全舵主命你假传帮主号令,骗我等上船,你当时知不知这号令是假?”
那汉子浑身颤抖愈发剧烈,低垂的脸上登时全无半点血色,越发不敢作声。
白世镜冷笑道:“李春来,你向来是个敢作敢为的硬汉,大丈夫有胆子做事,难道没胆子应承?”
那李春来闻言,身上颤抖骤然止住,猛地抬起头来,苍白的脸上竟显出一抹刚强之色。
他跪在地上,胸膛一挺,朗声道:“白长老说的是。我李春来做错了事,是杀是剐,姓李的皱一皱眉头,不算好汉。我向你传达帮主号令之时,明知是假。”
白世镜道:“是帮主对你不起么?是我对你不起么?”
李春来道:“都不是,帮主待属下义重如山,白长老公正严明,谁都没有异言。”
白世镜厉声道:“那又是为了什么,到底是何缘故?”
李春来向跪在地下的全冠清瞧了一眼,又向乔峰瞧了一眼,大声道:“属下违反帮规,死有应得,这中间的原因,非属下敢说。”
说话之间,竟然将手腕一翻,刹那间白光闪处,便要将利刃刺向心脏。
两旁之人虽目光都关注在他身上,却不曾料想他会突然自裁,当然反应不及。
眼看着刀刃便要刺破左胸,直入心脏,却听一声破空声响,随即便是“当”的一声传出。
李春来手中那柄短刀,便当即崩毁,化作七零八碎的残片,叮叮当当落在地面。
从李春林突然挥刀,到那柄刀骤然遭击而碎,说来虽然繁复,但却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。
皎洁月光之下,众人沉寂许久,才纷纷发出惊呼,回过了神。
有些眼力好的,如四大长老、各个分舵舵主,皆看出了方才那破空击碎刀刃的物事,竟是一颗指甲盖大的石子!
而那石子发出的方向,却正是柴信所立的位置。
“你假传我二弟号令,本该处决。但正所谓死无对证,现在却不是你死的时候。”
柴信仍旧负手而立,面色淡定从容,谁也没瞧出他方才是何时出手的。
如白世镜等一帮刚到的帮众,都不知道他是谁,眼见他出手如此利落,发出石子的内劲更是浑厚非常,不由地皆是大为震撼。
哪怕那些已经从乔峰口中得知了柴信身份的人,见到这一幕,也只觉得心下骇然。
以一颗指甲大的石子,相隔十数丈,竟后发先至,将短刀刀刃击碎!
是击碎,而不是弹开!
这是何等深湛的内力?
哪怕一心牵挂在帮中变故上的乔峰,此时也不由被柴信这一弹指所惊。
在场之中,也唯有功力最高的他,隐约看到了柴信方才不着痕迹收回的右手,却也没能瞧见其出手的过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