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处看到刚才那一场面的夏冬,震惊大过惊恐,内心很是复杂,不知道该怪红涟乘虚而入,还是该怪夫人不懂的拒绝了。
她知道自家夫人已经离开了忠勤候府,有自己选择的权利,然而她依旧在心里替侯爷有些小小的不甘。
路瑶和红涟回到九龙寺后,发现多了一辆马车,念慈师太也不知去向,倒也没多想,就回房了。
寺庙里禁止明火,年夜没有烟火,红涟和夏冬借了寺庙的厨房,做了一顿清淡的年夜饭,备了一些果子酒,几人围坐在一起。
阿毛自从麓山一战之后,陷入了睡眠,一直没醒。
念慈师太好像这几日一直心情不好,没见她露面,路瑶也没再去打扰。
夏冬给路瑶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糖炒菜心,想起什么,突然道,“新来的那辆马车的主人真奇怪,我一直没见他露过面,倒是见过几回念慈师太出入他的房间,但好像不怎么愉快。”
她接着道,“他那个马夫也挺奇怪的,好像不会说话,对着念慈师太比来比去的,还有些着急。”
她想起那日念慈师太的脸色,觉得很是震惊,她学的有模有样的。
“念慈师太那日似乎很是生气,我没想过那般温厚的人还会露出那般嫌恶的眼神,我好像还听到她说……什么‘他的死活与我无关’”
路瑶与红涟对视一眼,看来这里面是有些故事了。
但路瑶向来对别人的事不敢兴趣,也只是那么一听,当个热闹就过去了,红涟倒显得有几分兴趣,但兴味儿不浓,夏冬便也换了个话题。
云翌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,哑巴本欲带着他极速赶往鸾御阁,只是没想到半路云翌寒的内伤催化了绝情毒的发作,云翌寒命悬一线,哑巴才不得不带他来最近的九龙寺。
但是他求了几遍念慈师太,她都不愿出手相救。
哑巴怎么都想不通,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绝情的母亲。
念慈师太就是云翌寒的亲生母亲,他也是在跟着云翌寒之后才知道的,云翌寒曾经带着他来过好几次九龙寺,但从没有一次进来过,只是在门口远远的看一会儿,就离开。
后来他也是从云翌寒那里知道的,他是个哑巴,又对云翌寒忠心耿耿,云翌寒有时心痛到极致,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,总是会跟他说。
他说他从一出生起,他的母亲就不喜欢他,在他一岁时,她忍受不了他便孤身一人来到九龙寺出家为尼,在那之后就再未见过他和云家任何一个人。
他爹在他六岁之后搬到了九龙山下,他娘不肯回家,一心向佛,他爹便在山下远远的陪着她。
偶尔也会回家,给他讲讲他娘的故事,教他画他娘的画像,却从未带他去见过他娘一次。
即便他爹不说,他也知道,他娘不喜欢他。
所以他从小就很乖,从不会哭着找娘,他爹说爱是远远的守护,只要他还能远远的看着他娘,这就够了。
虎毒尚且还不食子,他想不明白多大仇多大恨会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。
哑巴很无奈,却也无法,他寻了最快的鸽子给鬼医飞鸽传书。
念慈师太不肯救,他只能把随身带的解毒丸一股脑儿全给云翌寒吃了,但似乎根本没什么用。
他很是着急,当即决定拼一把,把念慈师太绑了,胁迫她为云翌寒解毒。
她虽是云翌寒的生母,他该尊敬她,但她却并未将云翌寒当做儿子对待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