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的表情淡下来,杨洛平说:“缺个伴。”
薛山说:“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。”
他极淡的笑了下,“我选的?我选的是做大生意、大买卖,潇洒快活的生活。”
他接着道:“但是,被你毁了。”
街景在窗外迅速倒退,杨洛平幽幽道:“薛山,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?”
可悲吗?
死守所谓的正义、道德,搭上了家人的性命,搭上了自己的大半辈子人生。
是很可悲。
但如若时间重来一次,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。
毫无预兆地,他忽然想起在缅甸的一个雨夜,郑宏第一次发现他吸毒的那个夜晚。
空荡的山林间,静得只剩下夜风呼啸而过和雨滴拍打屋面的声音。
灰暗的灯光下,郑宏静默良久,缓缓开口:“阿山,做这行的,什么能碰,什么不能碰,你心里应该比谁都还要清楚。”
他认真严肃的样子,让薛山想起了新兵连的时候,他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谈话,谈人生、谈理想,谈底线、谈原则。
薛山笑了下,“郑哥,你记不记得,你以前经常问我们,军人的天职是什么?”
服从命令,保家卫国。
可现在呢?
服的是哪门子命令,保的又是哪门子国家?
郑宏似乎有所感触,但这股感触很快被他心中日益渐深的“利、欲”二字淹没。
“什么狗屁天职,什么狗屁保家卫国,自己的家都没了,谈什么国家?”
“人这辈子不可能永远只走一条路的,阿山,哪有康庄大道,我就往哪走。”
宁以义死,不苟幸生,视死如归。
这些披着正义与节气外套的枷锁,他早就挣脱了。
杨洛平转头看向薛山。
他的眼神,带着狡黠、带着诡谲,也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寞。
“你以为你和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?”
这世上所有完美、正义、善良、纯真的一切,早就与你划清界限。
“你和我,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逼仄沉闷的车尾箱里,陈逸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沉重。
空气不流通,头上还罩着头套,每一口呼吸都是煎熬。
他们没封她嘴,她一路试着不停发出声音,企图引起路过的人或车注意,但似乎效果甚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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