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话刚出口一个字,薛山倏地止住。
屋外有窸窣的脚步声,有人来了。
转身,抬头,门口刺眼的光线被遮住大半。薛山直起身子,迎上来人审视的目光。
杨洛平仍是那身黑色运动装,头戴鸭舌帽,表情似笑非笑,“认识了?不用我介绍了吧?”
有的人,也许多年过去,他的音容笑貌你会忘得一干二净。
但杨洛平不会,他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笑着,以至于薛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,竟然想不起他不笑的模样。
静了片刻,薛山问:“你一直把他藏在这?”
“藏?”杨洛平笑,“我没那么闲,当年救你弟弟的女儿一个,就把我累得够呛。”
当时,边警那边可以说已经全然放弃他,要不是带个小孩有掩护作用,真遇到抓捕还能有现成人质,他才不会这么烂好心。
但两人身上有伤,又没法进医院治疗,一路上,他自己都顾不过来,更别说还要兼顾那个小丫头。
所以,逃到昆明跟从前认识的兄弟伙搭上线后,他把小姑娘丢下了。至于丢在哪儿,他既不关心,也未在意。
但他是万万没想到,能在三年多后,再次见到这个小丫头,以及薛山。
那天,他坐在何江车里,两人正谈一笔出货问题。经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公交站台时,他看见了站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。
至于郑宏?他更不得不感叹一句命运弄人。
爆炸过后,他一度以为郑宏已经命丧当场,没想到,会在他逃回老家之后碰上。
虽然国家大力禁毒,全国范围内禁止非法种植罂粟,但附近这一片山头,依旧有不少农户偷偷种植了罂粟。
他不知道郑宏是如何一路逃脱,成功跑到这个地方,他遇见郑宏的时候,他已经半疯半傻。
附近山头住户不多,郑宏经常悄悄潜进农户家里偷东西吃,被人逮住后,暴打一顿,又丢进山。
村里有位老阿嬷,她的儿子早年外出打工,已经七八年杳无音讯,村里人都说,估计是在外面得罪人或者犯了事,回不来了。
老阿嬷不信,每天都去山脚下等儿子。
有一天,她等着等着,突然下起暴雨,她没带伞,颤颤巍巍往家跑。但雨势太大,山路湿滑,她摔下了山沟。
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,是那个经常被村里人撵打的“疯子”,把她拉了起来,背到了这里。
水泥屋是从前存放变电器的地方,后来挪地儿后,也就废弃了,没人再来。
那天之后,老阿嬷会经常来给他送吃的,怕他继续乱跑,进村偷东西被打,老阿嬷找来铁链,把他锁在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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