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一时也,彼一时也,”郭嘉不紧不慢的微笑道:“我家公子知道先生多病,所以特地寻来一剂良药,保准先生药到病除,立即跟随在下前去。”
“故弄玄虚,”荀悦听了不由对郭嘉嗤之以鼻。
他所谓体弱多病,根本就是个借口,实则是不想跟曹氏同流合污,哪里有什么药能治?
上次是曹昂带那么多人来拜访,他都没有答应出山,如今郭嘉一个人前来,还能让他立即出山?
简直痴心妄想。
以前他觉得郭嘉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眼光独到,有深谋远虑之人,可是现在一看,却也不过如此。
荀悦饶有兴致的看着郭嘉,轻声道:“老夫倒想看看,那曹公子为老夫寻来何等药剂。”
郭嘉从背后拿出一个锦盒,打开之后拿出一个卷轴,然后站起身举在手中,正色道:“荀悦接旨!”
对面的荀悦端着一碗茶,正靠近嘴唇,听了郭嘉的话,当啷一声茶碗掉在桌案上,茶水溅了他一身。
他瞪眼看着郭嘉手中的绸布卷轴,目瞪口呆的过了好久才道:“奉孝,莫要胡闹,伪造圣旨是要诛九族的。”
“这哪里是伪造?”郭嘉直接把圣旨塞到荀悦手里,“你自己看,难道这能是假的?”
荀悦把圣旨接到手里,展开一看,只见是一份征辟他入朝的文书,底下盖着“受命于天既寿永昌”的宝印。
他把圣旨翻过来覆过去的看,却也看不出来真假。
当初他在灵帝时期便入朝为官,只不过那时官职比较小,根本接触不到圣旨。
后来党锢之祸,他被宦官迫害,便回乡隐居,一直到现在。
“这……”荀悦看了看郭嘉,不解的道:“你从哪里弄来这份圣旨?
我虽见识浅薄,但也知道那传国玉玺当年在王莽篡位时被摔缺一角,后来虽用黄金补上,但所盖之印,依然会有瑕疵。
可是你这所谓圣旨所盖之印,完美无瑕,哪像摔过的样子?”
“你竟然还不相信?”郭嘉气的苦笑不得道:“如今天子已率文武公卿迁都许县,你自己去看便是。
至于你所说宝印之事,当初董卓裹挟天子西迁,慌乱之中传国玉玺遗落于皇宫之内,后来据说为孙坚所得,又被孙坚之子孙策献于袁术。
如今这方玉玺的确不是此前之传国至宝,可陛下与满朝公卿都是真的。
颖阴离许县如此之近,你去一看便知,难道我郭嘉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?”
荀悦闻言不由吸了一口凉气,怔然看着郭嘉,颤声道:“难道……天子真的来了许县?
这真的是天子征辟老夫之旨?”
他眼眶中逐渐汇聚出晶莹的泪花,说话的声音颤抖,连拿着圣旨的双手都微微抖动。
郭嘉正色道:“天子定都许县,正在征辟天下士人入朝辅政,仲豫先生德高望重,所以这是第一份圣旨,由在下快马加鞭送来。
还请先生赶紧启程,莫要让陛下久等。”
“哎呀呀,罪过罪过,”荀悦激动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,一时间有些慌乱,都不知道要干什么。
皇帝到达许县,给他下旨征辟,这简直令他受宠若惊。
他把手中竹简往桌上一扔,急匆匆的道:“老夫这就前去面圣,嗯,老夫是否先沐浴焚香,或者先换件衣服……”
郭嘉看他慌乱的样子有些好笑,这老夫子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绝不出山,可是一转眼却又慌乱至此,看来天子来到许县之后,曹氏真的再也不缺人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