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传来匆匆奔跑脚步声,越来越近,薛长春看向门口等着来人。
二十来岁长相很普通的男子,一身黑色绸料包棉袄棉裤,男子跑到大堂中,对着坐在禅椅上的薛长春道:“帮主,他们带着柳菊池住进了汇中饭店。据我观察,那伙人中洋人壮汉看起来不像是主事,反而像是杀了阿奎的小白脸手下。还打探到那小白脸姓江,今天他们一伙人中,有一个是住在闸北贫民村,拉黄包车的,叫罗湛。”
薛长春皱着眉思索,姓江的?脑海里,没有认识姓江的大人物。
“去几个人,找到那个罗湛,问问姓江的是什么来头。”薛长春说完,挥手打发掉这个来报信的手下。
一个人坐在那里苦苦思索自己认识姓江人物的信息,两条眉毛都拧到一块。
五湖帮是薛长春从前帮主手中抢过来的,之前还只是个小帮派,在他手中,几年间发展到,在上海县跺跺脚,上海县都要抖三抖大帮派。
帮派码头大大小小在东市有十七个,靠着给租界供应河沙和石头,这几年没少赚,可青帮白堂的白赖利,最近靠着前漕帮与租界的关系,也跑来抢饭吃。
薛长春知道自己与租界的关系,远远比不上青帮,白赖利靠着青帮在租界稳压自己一头,那么自己只能走浙督卢子祥的路子。
只要沙地石场,控制权都在自己手中,白赖利就算和租界关系比自己好,又能怎么样?手上没沙石,你卖旱道给洋人不成?
薛长春主意一定,打算明天带重礼,去拜访一下浙督卢大帅。
与永年弄那套房子主人完成交易,江辰把十根银子与房契给罗湛,让他安顿好母亲再来找他,还有她母亲那个肺痨,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,吃点鸡蛋,喝瘦肉粥。
那个药需要吃三个月的药,才能根治好,药快吃完记得找他要。
让罗湛在来见他的时候,换身能见人的衣服,还是穿得这么寒酸,那罗湛就是在打他江辰的脸。
交代完事情,江辰叫来黄包车,急匆匆往回赶,还有个佳人在汇中饭店等着江辰去安抚,那有时间管罗湛他家太多事,钱到位自己解决。
罗湛与江辰分开,衣兜里放着沉甸甸的银条,这百两银子,罗湛前半生就没有得过怎么多银子,当年他家也算是殷实,否则他也没有条件学到一身武艺,可这百两银子装兜里,还是第一次。
罗湛已经想好,明天就搬家,之后给母亲找个佣人服侍,这样自己也好安心给公子买命。
走出租界,没多久罗湛就察觉,自己被跟踪了。是要抢劫的吗?难道是在牙行见到公子给银子给自己,起了歹心,一路跟踪自己。
自持功夫不错,罗湛一点不慌,走进一条窄小巷子,脚步加快,出小巷后罗湛往左边一闪,靠在一家窗延边上。
三息过后,小巷冲出六名男子,一个个手持木棍,都是一身棕色棉衣黑棉裤。
冲出小巷后往左张望,却看到靠在窗延边上的罗湛,他嘴角微微勾起,似笑非笑看着他们,脸上表情甚是嘲讽之意。
领头之人大怒,拿着木棍指向罗湛,道:“小子,说今天你跟着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历,要不然大爷们今就给你松松骨。”
罗湛没有说话,站直身体向前两步,靠近用木棍指着他的男子,脸色猛然一冷,侧身一跳四尺高,空中腰部发力一扭,右脚一记鞭腿势大力沉踢在男子肩颈部,男子直接侧身倒地昏死过去。
右脚落地一个垫步,左脚笔直向另一个男子肚子直踹而出,动作迅猛如灵蛇出洞。
一声闷哼,男子飞出三四米,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痛苦呻吟。
就这眨眼之间,六人倒下两个,剩下四人才回过神来,愤怒狰狞面容,扬起手中木棍就要冲罗湛挥下。
他们扬手的动作比罗湛速度慢上一些,一个男子已经被罗湛欺身到面前。
罗湛右脚卡在男子脚后跟,一个肘击打在男子胸口,一声似鼓鸣的咚声响起,男子惨叫一声,飞了出去。
这时一根扬起木棍披头就向罗湛打来,罗湛不退反进,双手抬起交叉架住手腕,左手五指一抓手腕扭,那人整条胳臂扭疼,让人他自觉转半个身,罗湛左手一提,手中之人就不知觉弯腰低头,迎接他下巴的就是罗湛的一记抬膝。
那人双眼发黑脑袋发晕,身子猛然后仰,来了个凌空四肢朝天,一屁股蹲扎在地上,昏死过去。
说是迟,这些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。
罗湛身退,避过劈向他的两根木棍,木棍才落到最低点,他已经欺身向前,左右开弓,送给那两个能挥出手中棍子的两人,一人下巴一拳。
短短半分钟,六个人都已经躺在地上,附近行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,见怪不怪的神情,没有一个人上前,都是躲在远处看。
罗湛抓了抓自己大衣兜里的银块,又看看四周没有掉落银块后,抬腿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