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一队明火执丈的军士,拦在路前,正与侍卫们拔刀对峙。
“把兵刃都收起来!”郭宗谊厉声呵斥。
侍卫齐唰唰收刀入鞘,军巡使们却依旧未动。
“你们也一样。”郭宗谊走上前来,继续道。
领头的军巡使看清来人,吓了一跳,急忙命部下收起兵刃,行军礼道:“开封右厢军巡都指挥使,拜见殿下,殿下万福金安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郭宗谊点头,“我犯了宵禁,明日自会禀告开封府尹,必不叫你难做,你们把路让开吧。”
那都指挥使哪敢不从,还亲率一队,护送郭宗谊回府,免得路上还有不长眼的,将这位殿下的车驾拦下,他若生起气来,可不是宵禁这个由头能挡得住的。
有了军巡使们的护送,一路再无波折,郭宗谊安然回府,没想到,一进门,便被郭荣唤了去。
“阿耶。”郭宗谊进了书房,拜道。
郭荣披着衣,仍旧在看公文,他头也不抬地问道:“你去哪里快活了?带着符染还弄得这么晚,军巡使没拿你吗?”
“去右厢瓦子玩了,还去了翠楼,见到了敬清,路上确实被军巡使拦住,但他们也没敢拿我。”郭宗谊老实答道。
郭荣嗤笑一声,本想责骂几句,但转念一想自己儿子也十五了,便只好作罢,反问道:“敬清美吗?”
郭宗谊摇摇头:“再美也不过是一伶人,给我当妾都是不配的。”
郭荣终于抬起头,微笑道:“不错,你心里清楚便好,你若是喜欢,改日我派人去翠楼给敬清赎身,送去你院里住下如何?”
郭荣是开封府尹,京畿范围内,贱户们想脱籍入良,没有开封府户曹判官的批文,根本就是痴人说梦。
郭宗谊心想,李俞与敬清如此聊得来,赎出身来,送到李府,她也能有个伴,于是急忙拱手道谢:“那阿耶你抓点紧。”
郭荣一怔,旋即破口大骂:“竖子!蹬鼻子上脸,你还当真了?你这个不思进取的纨绔!是不是在外面野惯了,不知道你爹是谁,老子今天不弄你一顿,都对不起郭、柴两家的祖宗!”
说着,解开腰上蹀躞带,劈头盖脸地抽上来。
郭宗谊也算是久历战阵,见势不好一个闪身便躲开来,绕到屏风后,不岔嚷道:“我怎么就纨绔了!你不也去过翠楼,再说我是给李俞赎的,李俞和她相见恨晚很能谈得来,总不能让你未来的儿媳妇,跟一个伶人交往过密吧!”
听到儿媳妇三字,郭荣这才罢手,他压下心中喜悦,故作不知,板着脸问道:“李俞?是谁家的女郎?”
“是李榖的长孙女。”
郭荣沉默不言,系回腰带,回到位上坐下,沉声又问:“你可确定了?”
“当然!两情相悦!”郭宗谊头一昂,坚定道。
郭荣瞪他一眼,点头道:“你喜欢就好,回头我告诉你阿翁,看看他的意思。”
“阿翁那我自己去说。”
“也好,没事了,你自去休息,以后别带符染乱跑。”郭荣摆手,打发儿子出去。
郭宗谊拱手告退:“也请阿耶注意身体,早些休息。”
郭荣心中蓦然一暖,摆摆手:“知道了,快些走,别在这碍眼。”
郭宗谊转身便走,及出门时,郭荣的声音从后传来:“数月前王峻的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,你既然回来了,就挑个时间去他府中探望一二,毕竟是使相,不可轻视。”
郭宗谊顿住脚,王峻有后了,还是个儿子,那倒是可以去他府中走上一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