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次年刘知远崩,刘承佑即位,河中李守贞反,恰好家仆葛延遇犯错,族叔笞之,延遇有怨,密谋逢吉部曲李澄,以族叔蜡丸勾连李守贞,欲里应外合谋反之事诬告,由此族叔全家二十余口被下狱,狱中屈打成招,族灭身亡。”
“而臣前两年因公拜会陶谷,他曾问臣可识得李崧,臣以族亲之身相告,陶谷得意洋洋,言族叔遇害,他出力不小,臣惊惧告辞,遂冯相在朝会上提及此事,是在暗讽陶谷媚上作小,不是君子。”
郭宗谊听完,喟叹一声:“陶谷是个小人,我又何偿不知呢?陶谷当时具体做过什么事?你可知晓?”
李昉憾称不知,郭宗谊只好转问道:“李崧的冤情可曾诉洗?”
李昉这才点头,忽又摇头:“徐台符曾请诛诬告者葛、李二人,但冯相以其二人已经赦免,便未曾答应,倒是王峻赞赏徐台符义气,请诛二人,允之。”
郭宗谊闻言一脸尬色,这都叫什么事啊,王峻倒成了正义使者了。
当下他只好讪笑道:“这徐老尚书确实够义气,但你点头又摇头,是何意?”
“这……”李昉面色扭捏,显得颇不好意思。
郭宗谊拍拍他肩膀:“跟我还客气什么,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、元从心腹啊!”
“谢殿下。”李昉拱手,略一犹豫,还是直言:“族叔冤情虽雪,但这待遇……他早在石敬塘时,便做到了宰相。”
“哦!”郭宗谊恍悟,李崧怕还是白身入敛,别说赠官,连生前的官职都没恢复,也难怪李昉一脸扭捏,这不就是变相要官吗。
“明远放心,我必帮你族叔讨回应有的公道。”郭宗谊保证道。
李昉大喜,长身下拜:“臣叩谢殿下。”
郭宗谊急忙将其扶起,替他掸去袍上灰尘:“明远太见外了,话说回来,李崧家中,一个后人也没留下?”
李昉想了想,犹疑道:“听说有一幼子尚存,年十七,名璨,年目前在深州老家,半耘半读,却不愿与我西李这一支接触。”
郭宗谊点头:“如此甚好。”
两人又聊了一阵,薛居正理完政事归来,郭宗谊见天色不早,便要打道回府。
薛、李将自家殿下送至城门口,郭宗谊掀开车帘,嘱咐道:“明日来我府中一趟,有个青年才俊,需要二位帮我掌掌眼。”
言罢,郭宗谊合上画窗,驷驾马车朝着开封城急驰而去。
“薛知州,您说,殿下要我们掌眼的青年才俊是谁?”李昉望着官道上的尘烟,怔怔问道。
薛居正呵呵笑开来,捊须道:“明远啊,你平日里的聪明劲,怎么见了殿下便消失怠尽呢?殿下都直言是个俊才,又何须我等愚陋之辈帮他掌眼,唤我们明日到府,不过是想介绍给我们认识罢了。”
李昉恍悟,大慙下拜:“是末学想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