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江家是线上的,胡小妍在家中的地位,可不只是一纸婚书写出来的份量。
可以这么说,就算江连横真休了胡小妍,娶她为妻,她也只能是江家的摆设而已。
四风口、赵国砚、薛应清、温廷阁——这几位江家骨干,庄书宁一个也指挥不动,没有人会认她当大嫂。
既然如此,何必勾心斗角?
当年,庄书宁到底是怎么从乔家进了江家,别人不清楚,她自己还不清楚么?
因此,她安分守己,使性子归使性子,但却从来没有越界的言行。
不过,她也确信自己有安身立命的资格——江家上下,只有两人能自由出入大帅府:一个是江连横,一个是庄书宁。
听书宁这么说,江连横便嬉笑道:“安排送礼和过来见你,这两件事又不冲突,都是要紧事儿!”说着,连忙岔开话题,“对了,送给大帅那几房姨太太的礼,可不能寒酸了,你买这些东西,够档次么?”
“放心吧,大姐给我支钱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”
“就在前几天,让东风送过来的,拿了不少钱,说是让我按照老张家各房姨太太的喜好,去备中秋礼,临走的时候,还特意提醒我,别把少帅夫人那份礼给忘了。”
“这样啊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你给官面儿上的礼呢,都备好了么?”庄书宁问。
江连横摆摆手说:“这种事儿,我一般不操心,反正到时候家里有什么,我就出面送去就行了。”
“你就不怕把大姐累着?”
“别老叫她大姐,人家比你年轻。”
“我总不能叫她妹子吧?”庄书宁放下礼单,见数目都已对好了,便支使小惠儿出去备饭,紧接着又问,“你在吉林那边怎么样,去了多久,这都快一个多月了吧?”
“别提,因为点破事儿耽搁了。”
江连横脱鞋上炕,三言两语,就把沈家店的情况说了个大概,旋即又谈起筹办砂石厂的事儿。
别的事情,庄书宁倒不甚关心,唯独听见海新年这个义子时,才显出兴趣,问:“好端端的,怎么又认了个干儿子,嫌儿子少了?”
江连横笑了笑说:“跟那没关系,儿子再多,不顶用也是白给。”
“那可不见得!”庄书宁盯着窗外的庭院,“老话说:‘三虎出一豹,三斑出一鹞’,儿子多了,总会有个顶用的。”
冬妮娅和江承志的嬉闹声断断续续,庭院里不时袭来一阵清风,摇得石榴树沙沙作响。
“再怎么顶用,那也不是我亲生骨肉!”江连横冷哼道,“我又不是不能生养,老子刀头上舔血,舍命拼下的这份家业,我他妈宁肯毁了,也不可能传到外姓头上啊!”
“谁知道呢?”庄书宁说,“我只是想提醒你,别忘了我这边还有你一个儿子呢!”
“这话说的,我还能忘了不成?”
“怕你忘了。”
江连横摇了摇头,说:“你想太多了,而且我感觉承志不错,没准能堪大用!”
“安慰我?”庄书宁一挑眉毛。
“不是安慰你,承业那小子太蔫巴,跟个闷葫芦似的,哪像是能成大事的人呐!”
“人家那叫内秀,现在世道乱,又不代表会一直乱下去,以后早晚还是拿笔的人说了算。”
江连横默然,心里也在寻思,江承业和江承志,这两个儿子,日后到底谁能接下他这份家业?
可是,不知为什么,每当想到这个问题时,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念叨一句:
“唉,你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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