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抬头,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许央央。
她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滴落,可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只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后面,看着他的背影,想要将这一刻的画面牢牢记在心里。
闻易景在见到许央央的那一秒还有些无措,他放下一直放在耳旁的手机,想迈上台阶好好和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骗他,而下一秒,许央央就哭着从楼梯上冲了下来,直接扎进了他的怀里,双手狠狠地揽着他的腰,像是想把他刻在自己的骨子里。
闻易景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自己犯的错,可没想到许央央会哭得这么凶,很快他的泪水就浸湿了他的衣服,就像烈火一样炙烤着他的心脏。
他怕她哭坏了嗓子,便轻声安慰,可许央央是越哄越哭得凶,只要闻易景多说一个字,她的号哭声就会更大一分。
到最后,闻易景简直不敢再说话了,只能轻拍着她的背,任由她抱着自己发泄情绪。
片刻之后,许洋洋终于哽咽着从他怀里出来,红着一双眼睛,也不说话,就这么愤愤地瞪着他,像是想把他的良心给瞪出来,看看是不是被狗吃走了一样。
闻易景这时才看清她清透眼眸中的血丝,看她依然不顾难受倔强地瞪着自己,都觉得心疼,干脆直接用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,嘴里温柔地哄:“咱们先不看了好不好?先闭上眼睛,让眼睛休息休息,等休息好了之后,我任由你看。”
许泱泱狠狠捏了他的腰一把,说出口的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哭腔:“谁要看你!”
闻易景再次示弱:“好好好,不看我。我任由你打,任由你骂,只求你不要再哭了,好不好?今天是我的错,我不该骗你的。”
“本来就是你的错!”
许央央说到这里眼泪又下来了,一边直接伸手用手背抹了眼泪,一边又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:“我在来的路上什么样的事都想过,想过你会死,想过你会瘫,也想过你会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,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你居然有一天会骗我!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几个小时之后你我迟早是要见面的,到时候你要怎么骗我?”
刚才她虽然特别生气,但是也注意到了闻易景的手上还打着绷带,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,脚也有些瘸,可能是不小心崴到了。而他那一张俊俏的脸上也有些擦伤,虽然不严重,但是挺明显的。
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,何必为了迟早要知道的事情而硬生生瞒她。
闻易景知道此时再说什么话也是于事无补了,老实地在许央央的批评下低下头,诚恳认错:“其实我只是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就到。我知道你最近比较担心,要是知道我出了事情,可能晚上会睡不着的,所以准备用过敏来遮掩过去……”
“过敏?”
许央央刚才只是气他的不老实才会质问他,没想到他还真想过对策。
她气得扭过头去,不想理他了。
闻易景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想让她看着自己,可许央央就是不愿回头,他只好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她,小意说着各种不知道在哪学来的肉麻情话。要是让那些素来以为他是高冷冰山的人们听到,只怕是要跌破眼镜。
可此时的许央央才不管那些呢,她只知道闻易景这个大猪蹄子真是越来越狗了,之前初见他时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。
要是出了这种事情还不给他一点教训,只怕他以后真会走上那些坏男人的老路。
可只要一想到刚才他拿着那摔得稀巴烂的手机,一只腿瘸了、一只手断了,还坚持和自己通着电话,她就又忍不住心软了。
到最后,许央央还是在闻易景的温柔攻势下被击溃防线。
虽然对他还是没好脸色,但好歹终于愿意用正脸看着他了,在他上楼的时候也愿意伸手扶着他,怕他一不小心又摔断另一条好腿。
等到两人磨叽了半天终于上了楼,手术室里也刚刚结束一场手术。
许央央在之前就问过闻易景,没想到和他同坐一辆车的居然是文嘉瑞。
她还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仇,没想到闻易景说,仇确实是有仇,但现在他对文嘉瑞已经完全处于压制状态,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更能确保他不会犯事。
在他上次去找过闻嘉兴之后,闻家第二天就把文嘉瑞交到他手上,并且告诉他任由他处置。
现在到底是法制社会,不能杀人,最多多打几拳踢几脚,可这样的处理并不尽兴。
闻易景干脆压榨文嘉瑞的价值,让他为自己打工,钱倒是照样给,只不过让他跟着公司出去跑最底层的业务,做坏了一单就扣钱。
他知道闻家把文嘉瑞的卡全停了,他下个月还要还款几百万,没有钱他寸步难行,钱就是控制他的最佳方法。
而今天本该是谈合同的一天,但爷爷却突发奇想,准备办个家宴,所有人都必须回去。
闻易景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,可当初他能抚养着闻凡,是爷爷给他放的水,不然孩子早就被许家抢走了。
为了让这场家宴的人更齐全一点,他想了想,还是把文嘉瑞带去了。
可没想到,就在用完餐回公司的路上,一辆卡车直直地冲过来,两人皆受到冲击,很快就不省人事。
闻易景在上车时因为不想和文嘉瑞坐在一起,所以选择了后座,伤势要轻一些,只有轻微的脑震荡,到医院不久就自动转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