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帝痛苦的捏住人中,另只手抬起指着卫尧,想说什么,又无与伦次。
“但是……臣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妇人,她在王府外鬼鬼祟祟,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个人贩子。”言翎轻描淡写道。
卫子胥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,脱口而出:“怎么可能!”
“哦,太子殿下有何指教?”言翎皮笑肉不笑地问。
卫子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急忙解释:“本宫是觉得,光天化日下,怎会有人贩子横行,何况在王府外,定是你弄错了。”
容帝不耐烦的问他:“你说的这妇人,与尧王又有何干系?”
“此妇人神色惊慌,却一直盯着臣的靴子看,后来才知道其中缘由。”言翎不紧不慢地说:“尧王府上那五名女子正是此妇人的丈夫所卖,而购买之人所穿的靴子,和臣的一样!也就是说,购买那些女子的并非尧王府的人,而是出自宫内,禁卫军!”
“什么?”容帝觉得越来越离奇,赶紧让他将人带上来。
妇人见到龙颜,吓得六神无主,跪伏在地,战战兢兢地说起了五日前的事:“那晚,民妇的丈夫刚收了五名流落至若水城的女子,本想过几日卖到青楼去,却有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找来,花了好大的价钱买下了她们。当时民妇的丈夫还觉得走了运,可没想到一日后,他便突然横尸街头!民妇觉得就是那个男人杀的,幸好那男人来买人的时候,民妇正在后院地窖,他没见过民妇,这才侥幸活了下来!”
容帝问她:“你为何不去报官?”
妇人回道:“那男人离开的时候,民妇正好出地窖,那男人穿着不像普通人,民妇虽然出身贫苦,却也是知道的,只有宫里当官的才会穿那么精贵的靴子,普通官员都不会穿!民妇害怕一旦报了官会惹来杀身之祸,便一直东躲西藏,直到今日,这位大人带着好多人去王府,民妇看他们的靴子也是宫里的,和那个男人穿的一样!民妇就跟了过去,想看看他们当中有没有那个男人。”
容帝又问:“那个宫里的男人,你可记得其模样?”
妇人摇了摇头:“天太黑,根本看不清,只看到他的靴底很亮,远远看着,像个虎头。”
一声咳嗽落在寝宫,容帝循声看去,卫子胥脸色苍白,神色慌张。他又是咳了几声,才说:“许是伤到了内里,有些胸闷。”
容帝正想让他回去养伤,言翎又说:“臣在赶来的路上顺便在宫里查了一圈,这才晚到。从宫门守卫到巡逻侍卫,再到东宫和各处宫殿,玄庭所有人出动,挨个盘查,已经找到了此人。”
“是谁?”
言翎缓缓面向太子,一字一句道:“东宫侍卫,何充!”
‘咚’地一声,卫子胥跌坐在地,再也说不出话。
见此情景,容帝突然明白了一切,吩咐人将妇人压下去。他在寝宫来回踱步,脚步声沉重,一声一声砸在卫子胥心里,此时的他,三魂七魄都差不多散了。
突然,脚步声戛然而止,容帝转头盯着王忠,质问:“你说你看到了,此时看来,是骗朕了?”
王忠跪爬到容帝脚下,连声求饶。容帝失望的闭上眼,然后一脚踹开了他,怒道:“好你个王忠,你是何时做了太子的眼线,竟敢背叛朕?满口谎言的贱骨头,来人,将他拖下去,乱棍打死!”
在王忠凄惨的呼喊声中,卫子胥吓的瑟瑟发抖,眼泪直流。卫尧见状,觉得是时候自己出手了,便说:“原来是太子哥哥的人,可是臣弟想不通,臣弟做错了什么,你要对臣弟下毒手,竟然让那女子在臣弟的饭菜中下毒!若非请医及时,怕是臣弟早已命丧黄泉,父皇,儿臣之所以没有上朝,就是因为中毒太深,怕父皇担心,才没说缘由。”
“你还下毒?”容帝怒视太子,不敢相信他竟然伤害手足。
卫子胥一听下毒,突然就恢复了正常:“儿臣没有!儿臣只是想给尧弟送几个女人过去,怕他不收,这才偷偷的塞进去,儿臣不过是想……是想……”
“想什么?那妇人的丈夫都横尸街头了,王忠那模样,你也该看出来了,你还在狡辩!”容帝怒不可遏,过去就是重重一脚,卫子胥连滚带爬又跪了回来,痛哭流涕道:“儿臣真没想杀了尧弟,儿臣不过是想塞几个女子,儿臣怎么可能手足相残,他是儿臣从小看到大的呀!定是那女人疯了,不是儿臣的意思!尧王府的管家可以作证,儿臣当时吩咐他的只是借美色阻拦尧弟上朝,从未让她们去杀人!”
“连尧王府的管家都是你的人?”容帝失望的连连摇头,他第一次发现,太子心机已经如此的深,让他打心里厌恶。
卫子胥仍在辩解,甚至搬出了幼时同卫尧的点滴,试图唤起卫尧的怜悯,求他原谅。然而,卫尧却是无动于衷,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,静静地看着他完全失去了东宫太子的尊严。
容帝不想再同他废话,命言翎将太子软禁东宫,没他的命令,谁都不能探望,更不能让太子离开半步。
卫尧看着太子被拖走,心里却并没有一点点高兴。太子自然没有想杀他的意思,那女子下毒不过是他顺水推舟罢了,可是如今他的手段,与太子却无不同。
原来在这深宫之中,想要活下去,真的要手足相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