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你是指那个少年啊?已经被家属认领了,他的表现挺悲伤的,真是可怜啊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我呆愣地看着护士笑了笑,指了指方向就抱着一堆文件离开。
我犹豫片刻,慢慢走向尸体所在的房间。
白布盖着的担架,可能是试图抢救了一会儿,依旧失败,就停靠在手术间附近,一个成年人正神神叨叨地坐在椅子上念着什么。
我只听到富江两个字。
他应该就是冒充青木亲人的人。
也不一定。我又想到。也许是收养另一个青木的人,将这个死亡的青木认错了。
总之,不是我能轻易插手的事情。被青木吸引的人都会逐渐变成一个疯子,疯子无所顾忌、连力气都会变得比平常人大,两个成年男子前来可能都无法抵挡。
更何况是我。
青木拥有无数次的生命,我只有一次。
我可真够怯弱自私的。我想到。虽然一开始就表明了这一点,但总会偶尔想起。
面对青木的死亡并不难。
不可怜他,不同情他也不难。
对于青木以死亡来繁衍的生存方式视而不见也同样不难。
一切的基础都是基于我对他的喜欢并不像常人那般寻常。
我喜欢他,只因为他表现出爱我,肯为我付出一切。
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,青木也应该清晰地知晓,他甚至利用了这一点。
我们之间的缘线,横亘着无数青木死亡的经历,只有血淋淋的事实才会撼动我的内心,让我真切地去相信他所言非虚。
言语中的爱意只能聊以慰藉,毫无安全感可言,只有做出的事实,才会产生绝佳的信任感。
这就是怪物的好处吧。
能够完成验证,取得一个习惯龟缩的人的信任,而自己依旧存在着,去喜悦地摘取成果。
或许换一个人来,早就不忍心青木的一次次死亡了,可是我就可以,所以我没有被拖入泥潭,被吞噬殆尽。
胆怯懦弱的恐惧与理智的控心在身体里相互依存着,仿佛天生如此。
那男人抬起头,望向我。
我顿了顿,尽量保持平静:“你好,我是青木的同学,可以看看他吗?”
他布满血丝的眼观察着我,半晌,才松口:“……可以。”
我走向担架。
掀开白布,是死亡的青木。
我扯了扯嘴角。
也对,现在他可能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轻易复活。
……或者是饿肚子的状态,能量速度补充不够?我记得早上没有吃早饭就去学校了。
死去的少年面色愈发的苍白,如同脆弱的白纸,眉眼间是沉沉的死气,但依靠他的外貌,就算是死亡也宛如一个精致的人偶,没有生命体征的美丽之物。
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睑。
并没有转动的痕迹,真的没有复活迹象。
“……我可以问问青木同学会被怎么处理吗?”
“土葬。找个墓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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