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……
兰铎担忧地皱了皱眉——而就这么片刻的工夫,许冥已经跌跌撞撞,跑得不见踪影。
剩下兰铎一人站在楼梯,定定望着她离开的方向。片刻后,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,眉头舒展,轻轻笑了起来。
与此同时,另一边。
许冥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郭舒艺临时安置的怪谈的入口,直接钻了进去,沿着街道一路狂奔——直至看到不远处的独栋别墅后,才渐渐放缓脚步。
那栋别墅,就是她们用来临时安置偷渡人员的地方。因为这次的转移实在是太急了,她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,只能紧急找了这么个地方;别墅四周的防护,还是郭舒艺事后给加上的。
同样因为紧急,许冥几乎没怎么顾得上跟那些被救出来的人交流……更别提,阿姨还一直有意识地避开她。
她唯一能确定的,就是阿姨和杨独异都在登记好的名册上。一个都没落,卡在最后一刻,全抢出来了。
问题是……之后呢?
许冥默默地想着,无意识地朝着那别墅走近几步,听见里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:
“我不怎么挑生存环境,但老杨得待在光照充足的地方。而且我俩在门后都待太久了……最好先隔离一阵。”
“其余的人基本都是单纯的灵魂,有些人的碎片实在来不及捡,还是落在门后了……它们日后的行动能力估计会有问题,还请多担待。”
“什么?可以慢慢养回来?那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对了,方便的话,能安排我和你们组织的领导见一下吗?许玲被连带着带出来了,对于她的处理,我认为得从长计议……”
“……”
静静听着门后传来的话语,许冥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
越大。她抬手想要敲门,动作又不由自主地停住。轻轻闭了闭眼,正想调节一下呼吸,却听见门后的交谈声,不知怎么,停下了。
跟着,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。一道脚步声在门后响起,一步步地朝她的方向靠近。
很快,便停在了门的另一侧。
“……那个……”
同一时间,房间内。
临时负责安置事务的郭舒艺不解地转动着眼睛,目光落在那个停在玄关处的人影上。
“那个,许阿姨?”她试着开口,“如果你觉得现在不方便的话,我可以去和冥姐说一下……”
“你别管她。”
杨独异出声打断了她的话:“妹妹,你让她自己想。”
说着,吃力地挪了挪长在树干上的脸,挂在树枝上的干枯茱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,盯着许壮言的背影看了片刻,又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想开门就开呗。你不至于怂到连开门都不敢吧?大壮?”
“……你闭嘴。”
站在门前的许壮言闷闷地凶了一声,视线随即落在面前的门板上,闭眼深吸口气,又吸口气。
好吧,她确实有些不敢。
但没必要再躲了——起码现在,她不该再躲了。
打定主意般睁开眼睛,许壮言喉头微动,朝前伸手。黑色的细长虫足,轻轻按在门把上。
门把旋转。推动。门缝渐渐扩大,有阳光从外面漏进来,比她在梦中看到的还要真实。
门完全打开。她也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。
比起上次见到时,似乎瘦了,又好像高了。
紧绷绷地站在门口,两只眼睛死死闭着,仿佛还是那个会躲在怪谈角落,静静等她来接的孩子。
下一秒,这孩子又像是察觉到什么,微微扬起了头,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——
怔楞、呆滞、不敢相信。惊喜过后又覆上一层水雾。
依旧和小时候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