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尚早,潘楼里的早市还不怎么热乎,兄弟二人特地没要楼上雅间,只在大堂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。
高俭亲自动手倒茶,高瑾看着被推送到面前的茶水,犹豫着对高俭说道:
“那道旨意,要不你还是收回去吧。我觉得不太合适。”
高俭倒茶间隙看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大哥,说:“我觉得很合适啊。”
高瑾无奈,压低了声音:
“我毕竟是先帝的废太子,你又并非年幼小儿,摄政王一职名不正言不顺,委实不合时宜。”
高俭自那日从谨慎观回宫后,就立刻拟了一道圣旨,让先帝长子高瑾入朝坐镇,为摄政王。
旨意经由内阁时引起一阵反向,有赞同的,有反对的,各种声音层出不穷,最终都被高俭一力压下,成功把圣旨盖章送到了高瑾手中。
高瑾拿到圣旨后便想入宫来推辞,正遇上高俭要收拾桥西部众的事,高瑾只得先行配合,打算等事了之后再与高俭好好分说。
见高俭不说话,高瑾接着解释:
“我知你是想弥补我,但真没必要,这些年我在观中过得很是自在。我就替你管着奈何桥,今后你有什么
()事我便悄悄的帮你办,咱们是亲兄弟,我不图那些劳什子虚名。”
高俭端着茶杯静静的听着,等高瑾说完之后,才评价了一句:
“茶味儿似乎没变,还是那么淡!”
高瑾见他装傻,干脆伸手按下他喝茶的动作,高俭无奈放下杯子,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:
“秋寒又有了……”
高瑾愣了愣,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有了,直到看见高俭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两下才懂:
“弟妹有了就有了,好好养着便是,跟圣旨有什么关系?”
高俭哭丧着脸:
“大哥,我的亲大哥,你是不知道我等我家娘子这一胎等了多久。当年大夫说她伤了根本,此生恐难再有孩儿,我那时都认命了,没想到秋寒如今又有了,我不得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看护着呀。”
高瑾听了半天,终于有点懂了:
“你……让我摄政,就为了守着弟妹?”
“那可不!”高俭毫不避讳的承认。
高瑾顿时有点子无语,这掌管天下的权势在他眼里竟不如一个怀了孕的妇人?关键是,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,理直气壮的?
“所以……”高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思绪。
高俭拉过自家亲哥哥的手,深情真挚,语气诚恳的拜托:
“所以,秋寒怀孕生子的这两年,还请大哥务必助我管理朝政,为了你乖侄儿的平安降生,还请大哥千万不要推辞。”
高瑾就这样被扣上了一顶叫做‘道德’的帽子,仿佛只要他拒绝,就是不希望他的乖侄儿平安降生的恶人一般。
他能怎么办,满肚子拒绝的话都被他的好弟弟一招压制在腹中,说也说不出,讲也不好讲。
在某人诚恳又期盼的目光中,高瑾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件差事,心中暗暗发誓,等弟妹生养好了,他便立刻把朝政还给他,自己仍回谨慎观中过那清清静静的日子才好。
然而他不知道的是,他的好弟弟心里也在打着某些此时还不便明说的主意…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