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斯远难得回来,今晚就在豪逸华庭多待了会儿。
九点多准备离开的时候,景斯彦回来了。带着一身酒气,醉醺醺的,喝的不省人事,惊动了一家子人。
司机小张扶着人进来,付柔远远就闻见那股臭酒气,担忧的皱起了眉:“怎么喝的这么醉?”
景斯远帮忙把人扶到沙发上后,又走回玄关穿鞋,出门前,目光在景斯彦身上停留了一阵,离开了。
驾车回御景小区的路上,景斯远接到了江之炎的电话,并不是什么好事:“下午你提过李正洪和反贪局之后,我就让沈钧抒去注意了,他下班后一路跟着李正洪,看他去了场饭局,就一直在饭店外头守着,离开的时候才发现,景斯彦也和李正洪在一场饭局上。”
江之炎顿了一下,又说:“Neil说景斯彦是你哥,我就和你一提,你最好劝劝。”
话已讲完,景斯远望着前方的夜路,眉头紧拧,脸色也陡然沉了下来:“我知道了。”
愤怒,是必然的。
但更多的,是震惊,是失望。
通话挂断,景斯远踩着油门的脚,不自觉加重。
事情变得有些棘手,景斯彦大概还不知道,李正洪私下已被立案调查,日后挖到证据,他大抵也难逃审问。
……
然而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景斯远没想到,谈判失败后,程云霞竟会反咬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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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学在即,大学里事务繁多。翌日景斯远一早去学校便忙到了傍晚。
本想回家放了电脑和资料去工作室找虞甜——因为她早上说过,她今天会忙得比较晚。结果没想到,回到家门锁解开,一拉门,屋里头的灯,竟是亮着的。
门外的景斯远一愣,跨步进去,侧目在客厅的沙发上,寻到了虞甜的身影。
她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背脊贴着靠枕,双目直视前方,眼神却好似空洞无光,在发呆。
景斯远似有所觉地蹙了下眉,出声:“虞甜?”
听见声音,虞甜眼皮动了动,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思,把脑袋转过去,想用力挤出一个微笑,可嘴角一抬,却空扯出一抹苦涩,说话声也变得干涩落寞:“抱歉,我妈在家里打麻将,有些吵,就擅自来你这儿了。”
上回来过后,景斯远给她留了指纹锁,方便她随时上来。虽是录上了锁,虞甜却没单独来过,今天是第一次。
她脸色苍白,神情间满是倦怠,大概是哭过,眼睛和鼻尖有些微的红肿。那样迷惘失神地坐着,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。这让景斯远蓦地联想起曾经在她身上看到的,那种疲倦孤独的破碎感。
心里突然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,剧烈地痛着。不好的预感也同时席卷而来。
景斯远关门走进来,把电脑往边上的沙发一扔,蹲到她面前,温声询问:“怎么了?”
虞甜垂着脑袋摇了摇,紧紧咬着唇,想努力让自己坚强一些,可眼泪又难以控制地投了降,只一瞬,便滚了下来。
砸在她的牛仔裤上,浸深了颜色,尤其刺目。
跟着,一颗接着一颗,像断了线的珍珠,连说话声都在颤:“景斯远,私甜被查了,工商局的人今天突然来抽检,说有人……有人投诉吃了蛋糕后拉肚子,要我暂停营业十天,等抽检结果出来再通知。”
“然后刚刚……我就看到有客人发了朋友圈,说吃了我的蛋糕坏肚子,在医院治疗。怎么办……怎么办?我看不到别人如何评论,可是越看不到我就越害怕。”
她呜呜咽咽地哭着,整张脸皱起来,满是泪痕,极为狼狈。
景斯远心里一下咯噔。
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,竟也心生出了几分慌乱。不知所措地抬手,一把抱住她,揽进怀里。紧紧拥着的同时,也在轻轻拍抚。
任由她发泄。
过了许久,直到哭声渐弱,直到她情绪稳定,景斯远的思绪也冷静了下来,坐到她身边,手却依然抱着,问她:“营业执照和食品经营许可证都在期的吧?”
虞甜点了点头,从他怀里稍稍退开,呼吸还抽抽嗒嗒:“在期,我做微商最怕同行以执照为由举报,所以每年都会准时年检。”
“工作室里头的东西也都在保质期内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