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晴微微含笑,不紧不慢地挤压掉苏怀民心底的不确定:“当然,如果您这边有别的想法,我们就将这个名额给别的更需要的孩子。”
毕竟,对于好的事物或者事情,每个人的本能就是想要占据先机。
果然,随着桑晴娓娓道来,苏怀民眼里的犹豫消失了。
最初听到只有一个名额时,他还在考虑自己有没有时间可以去接苏釉。
毕竟他现在的生活一团糟,哪天喝醉了根本不可能记得孩子的事,有时候甚至还有可能好几天都不归家,……
到时候,苏釉该怎么办?
要不随便让他就近入读吧,他想着,让他自己上学下学算了。
但桑晴一说要把名额给别人,他立刻就横下了心来。
“我们没有别的想法。”他飞快地道。,“能读龙大附小下面的幼儿园当然最好了。”
苏釉还在专注地玩玩具,没有听到他父亲的话,但路桥听到了。
他的唇角终于不动声色地抬了起来。
“我就怕。”苏怀民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,犹豫道,“我就怕我有时候会没时间去接他。”
“就近您也是要接的。”周叔笑着插话,“他才豌豆那么大,一个人怎么上下学,不说人贩子,单过个马路,那么点都有可能在司机的视角盲区里。”
谁都知道周叔的话是事实,苏怀民便也沉默了下来。
从洛颀走后,他一直醉生梦死,一部分是他真心爱那个女人,另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男性自尊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得到了最爱的人,也有了安稳的家庭,孩子又玉雪可爱,已经很满足。
可是洛颀不满足。
两个人结婚后,他就壮士断腕,断掉了以前那些旧关系。
他没学历,只能干点手艺活,跟着修车行的大师傅一干就是三年多,好不容易熬出来,工资也翻了一番。
为了多赚点,不让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受委屈,他加的班比谁都多。
他难得充实满足了几年,却没想到,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。
他心里支撑自己的东西彻底倒了,甚至很多次认为苏釉是自己的累赘,夜里睁开眼睛,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,曾经有无数次,他将手掌圈在了那截细细的脖颈上……
但他最终还是下不去手。
他不怕法律的制裁,他甚至觉得没有活着的意义,可这个这么乖巧,丝毫不用他操心的孩子,是他的儿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