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朝过后,裴砚回来,身旁跟着规规矩矩牵着他宽大掌心的初一。
“阿娘。”初一朝林惊枝行礼,清澈无垢的漆眸深处被温暖充斥。
裴砚悄悄看了林惊枝一眼,他松开初一的手,往前迈了一步借着宽大袖摆遮挡,一下子紧握林惊枝柔软的手掌心,动作小心谨慎,生怕她拒绝。
昨夜地牢内发生的事,两人谁也没提,但裴砚一颗心犹如被巨石压着,连喘息都带着沉重的苦涩。
他隐藏得再好,终究是让她看见了他最不堪的模样。
三人一同用了午膳,午膳后初一去书房学习,裴砚则静静看着林惊枝,他薄唇抿得有些紧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枝枝。”裴砚欲言又止,眼中有慌乱闪过。
林惊枝主动走到裴砚身前,伸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身,掌心轻轻去拍他的背脊。
“夫君,都过去了。”
“就像妾身原谅了夫君,夫君也该与前世的种种做个了断,上天垂怜我们这一世,总该要往前看才好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。”
裴砚紧张而绷紧的背脊,渐渐放松下来,他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她,只能克制吻了吻她浓密的发旋。
伸手轻轻揽过林惊枝把她放在床榻上,裴砚垂下的眼眸里全是爱意。
前一世,他弄丢了她,而今生她成了他所有的救赎。
沈观韵死了,程春娘自杀,五姓嫡出也被他搅得翻天覆地成了一团散沙。
到了如今,他不该再有太多的仇恨才对,因为他余生所有的时间,应该用来爱他的枝枝。
裴砚双眸微润,一颗心火热滚烫,努力眨了眨眼,把眼中湿意逼回去,拉过被衾盖在林惊枝身上:“睡会儿。”
“午间我不走,就在榻上批折子。”
林惊枝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就醒了,裴砚果然没走,一旁春凳上批改过后的折子已经堆得像小山一般,云暮孔妈妈轻手轻脚进来,给他手边的茶盏添了热茶后悄悄退了下去。
林惊枝躺了半晌,侧身往裴砚身旁靠了靠,眼中含着浅笑,柔和目光落在裴砚的侧脸上。
他依旧俊美,和少年时的容貌并无区别,只不过眉宇间多了几分身为天子的冷漠。
元贞三十九年春末,皇后在大明宫诞下小公主萧玉蝉,因为是十五那日出生,所以小名就叫“小月亮”音同“萧月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