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以前没有先例,各家自有自己的考量,先推了她们出来一探究竟。
能走出来就是好事,赵寰也没计较,起身道:“我们先去库房吧,等下给你们仔细讲解要做的事情。”
众人起身去了放置账本等文书的库房,在衙门负责钱粮户帖的官吏们,经过了上午的风波,心中惊疑不定,早早就侯着了。
赵寰站在台阶上,目光缓缓扫过众人。她面色寻常,这一眼看来,好奇偷瞄的官吏们,陡觉着头皮一紧,慌忙垂下了眼帘。
与以前那样,赵寰没有咄寒暄,先清楚明白定了规矩,道:“有娘子们前来与你们在衙门□□事,诸位以前应当没遇到过此种情形。不要紧,以后你们就习惯了。”
娘子们端正肃立,闻言不由得激动又兴奋。
这才开始啊,她们还有以后呢!
赵寰略微停顿,突然加重了语气,台阶底下的所有人,身子下意识绷紧了。
“我先说几点要求:首先,不许言语,动作上骚扰娘子们。一经发现,立刻重罚。其次,你们是积年的钱粮官员,擅长衙门的各种文书,户帖以及理帐。娘子们初次接触,起初时会有些生疏,得劳烦你们指点一二。她们都读过书,很快就能上手。你们亦不要嫌烦,因着事务繁重,没她们帮忙,你们得十二时辰不歇息赶工。真要算起来,还是她们在帮你们。好了,我先说到这里,先进屋再说。”
众人听完,抬腿跟在了赵寰身后。表面上看起来恭顺,无人出声,暗自却不以为然。
不过是些管着后宅中馈,懂得些柴米油盐的娘子罢了!
衙门差事复杂,账目繁多,她们能学会才怪!
待到她们出了差错,酿成祸事,看赵寰如何下得了台!
管着库房的小吏成曹,他躬身立在门口,点头哈腰道:“赵统帅,在下将屋子里已通过风,只库房不常开,里面尘土重,你且慢着些。”
赵寰道了谢,抬腿进屋,果真一股尘土夹杂这霉味袭来。她呼吸微顿,扫向里面密密麻麻堆着的账本册子,苦笑着道:“还真是多啊,得抓紧些了。外面要亮堂些,张宣抚,你差人去抬几张长案几摆在门边,拿些未裁过的纸与笔墨纸砚过来。”
张浚称是,午后来到衙门的虞祺,也跟着一起去帮忙。
案几很快摆好,周男儿与许红杏上前,两人打开卷轴,将赵寰绘制的格式展现在众人面前。
赵寰指着纸,介绍道:“一共往前查十年,分州府,年份,田产,税收,人口,当年的灾害等。数目得准确,字迹清晰工整。”
张浚思索了下,不解问道:“赵统帅,这些每年衙门都有统总,为何还要重新做一份?”
赵寰坦白道:“我要最初的数目,且没有差错的数目。”
这就是要查老底了!
一般来说,田产买卖有契书,衙门也有相应的赋税收入。环环相扣,若是对不上,肯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。
哪怕是衙门将账目做平了,拿着核对过原始数目的账本,再去下面核实。
丈量田亩,拿户帖去一户户比对,做得再天衣无缝的帐,都得露出马脚。
只是在以前,彼此都清楚中间的猫腻,官官相隐,大致差不离就行了。未曾有人会从头,一张张契书,户帖开始查。
赵寰见他们中间有人脸色变了,只淡淡道:“究竟缺口有多大,我总得心中有数。你们且记住,任何的建言,各种施政纲领,必须有详实准确的数目做支撑。否则,只凭着想当然,一起都是空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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