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佶赵桓死了,赵构松了口大气。可赵桓的两个儿子还在,赵构对他们的提防,仅次于赵寰。
赵构呼哧喘息,珠子在面前晃动不停,叮当作响。
邢秉懿看得厌烦,伸手一把扯去,连带着冠冕,朝着地上随手一扔。
赵构头上的玉冠歪到一旁,看上去滑稽又蠢俗。他紧贴着墙,大声喘息着,却一动不敢动。
邢秉懿疯了,她真想要杀人。她们这群女人,真从尸山血海中厮杀了出来!
邢秉懿轻蔑地道:“你睁大你那没用的狗眼,出去临安城瞧瞧,去听听民意!你又蠢又坏,自以为是,以为你有兵,你是皇帝,所有人都得听你的号令。你让人生就生,让人死就死,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赵构手都气得发抖,喉咙腥甜,眼前直阵阵发黑。
她莫非被脏东西上身了,是了,她肯定是!仁宗被郭皇后打了巴掌,皇后一个比一个厉害。刑秉懿先前还端庄贤淑,如今一下就露出了本来面目。
大宋后宫风水不好,皇帝就不该立皇后!
刑秉懿嘲讽地道:“是啊,你还有一群与你一样,贪得无厌的蠹虫百官!你莫非不知,那杜充手上沾着多少人命,近百万啊,近半万!你居然还能任用他为相,赵九郎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就不怕那些冤魂,来找你索命吗?!”
赵构听到杜充,顿时想起赵寰将他千刀万剐,不由得更加心悸。
“混账,混账透顶!”邢秉懿看着赵构如同鹌鹑般发抖的模样,痛快地大笑。笑着笑着,眼泪就流出了眼角。
“我就在这里,要杀要刮,你尽管放马过来。”邢秉懿感到意兴阑珊,朝外一指:“滚!”
赵构面若死灰,终于慢慢回过了神,咬牙切齿地道:“好,好你个刑氏,我要诛杀你九族!”
邢秉懿满不在乎地道:“你杀啊,你有本事就杀好了。反正南边的人,过得都猪狗不如,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你这个王,窝囊透顶。你的王土,可管不到北边。你的子民,看到你的残暴,都跑光了,以后啊,你就是十足的孤家寡人!”
赵构紧咬着牙关,目眦欲裂,手抬起来,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打下去。
邢秉懿说得对,还有北地。
赵佛佑喊的话,肯定早已传开了。百姓过得如何,赵构不笨,心如明镜一样。
命贱如蝼蚁,死就死了,十万百万,于他来说就是多与少,一个数额罢了。
如今赵构却不得不在意,没了那些蝼蚁,他的江山,就成了空。
赵构狼狈不堪,转身逃了出去。
邢秉懿望着他仓惶的背影,面上一片孤寂。眼睛模糊起来,抬手拭去,满手濡湿的泪。
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,真是赵氏皇族一脉相传的没卵子软蛋!
赵构一口气奔回福宁殿,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,独自如困兽般转来转去,头疼欲裂。
邢秉懿的话,不断在耳边回荡。赵构心知肚明,她说得一点都没错。
他再敢动手,君王失德,赵寰就有借口出兵了。
哪怕恨意滔天,赵构却半点法子都没有。朝堂上那群朝臣,他们争权夺利,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,他岂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