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很暖和,女孩光脚踩在地板上搞卫生,咚一声,有什么从沙发滚下。一直滚到墙角。
林葵捡起那个白色药罐,看清上面的字。
她就这么看了好久。
第二条消息来的时候程霆正掏便了他的制服口袋和工具箱。
刷开手机,小螃蟹说:【你有东西落在我家。】
他直接下去,刚洗过澡,头发还是湿的,随便穿一件黑T,看着就冷。
林葵赶紧让他进来,觉得他像落水的大狗狗。
程霆没说话,朝她摊手。
那个小药罐被轻轻放进掌心,林葵默默盯着他掌心的纹路——
手那么大,药罐那么小,看起来这个高大的男人明明才是不可摧毁的一方。
但她知道,人其实很脆弱。
程霆把药随意塞裤兜里,发现她以一种难得的、不躲闪的眼神看着他。
林葵看清了程霆的眼睛。
那是一双生病的人会有的眼睛。
或者说,只要好好看一看他的眼睛,她就能知道他病了。
“胃药。”他胡诌。
“我知道这种药。”女孩轻轻地说。
不到一定份上医生不会开这种药。
她的眼睛黑白分明,没有过渡色,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,眼瞳很大,显得人很幼态。此刻她的黑眼珠里印着他面无表情的脸。
程霆颠了颠手里的药罐,垂头盯她:“怕我吗?”
女孩斟酌着,但程霆已经不想听下去,他扭头要走,被人拉住了衣服的一点布料。
他很瘦,t恤空荡荡的,林葵捏着那片布料,到底是没放开。
“我不怕。”她说,“你也不要怕。”
程霆其实以为她会被吓哭,说他是神经病什么的,然后让老汪换人。
她仰头问他:“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意思?”
这其实不是个需要答案的问题,她从他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。
“我理解你。”林葵很认真地说,“这个世界上让我留恋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了,只是我觉得外婆会想再看看这个世界,所以我才活着。”
程霆这辈子没这么意外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