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珩的语气很轻柔,用词却充满了讽刺。
许景烨听了,却没动气,更没有愧疚,他甚至是直勾勾的盯着周珩的眼睛,说:“以周珩的性格和脾气,她是不会顺从的,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顺水推舟,她会拒绝,会杀回来找我算账。”
哦,问题在这里。
这一点周珩早就想到了,可她不在乎。
周珩又喝了口茶,说:“所以你是在怪我变了,没有像过去那样。”
许景烨眯了下眼睛,带着一点审视和探究:“其实我今天只有两个疑问。”
周珩只挑了下眉,没接话。
直到许景烨问:“你跟我的关系,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?”
周珩反问道:“你指的是男女关系,还是利益关系。”
许景烨轻微的眨了下眼:“利益。”
周珩见他如此痛快,她的回答也没有半点迟疑:“我可以跟你保障,这件事不会有改变。只要你心无芥蒂,一如既往,周家依然会是你坚实的后盾。当然,周家对你的支持也不是白来的,你要坐上许长寻的位子。”
许景烨没有回答,目光依然盯着她,那里面充满着复杂的情绪,这一次连压制和遮掩都没有了。
而周珩也在他眼中,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熄灭了。
半晌,许景烨才喃喃道:“你的反应,和你说的话,都和她不一样。”
周珩一顿,倒是有点意外,想不到许景烨会是这种反应,难道他刚才的问题,都只是为了试探她的身份?Ъiilou
周珩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说:“那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,我可以配合你。”
许景烨皱了下眉头,终于挪开视线,将茶杯里的茶一股脑倒进嘴里,等到咽下去,又撑着台面闭了闭眼。
然后,他才说:“我前段时间找人去欧洲调查过。我知道在你养病那几年,有个男人曾多次去看过你。那个人,就是程崎。”
周珩淡淡应了:“这一点我可从未隐瞒,我早就说过,我和程崎相识于欧洲。”
“刚相识,他就频繁去看你?”许景烨似是笑了下,那笑容又很快消失,“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。你们在欧洲也发生过一些事。”
周珩轻叹了一声,问:“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疑问?你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好过?”
许景烨却极轻的摇了下头,如此说道:“周珩是不会看上他那种人的,在她遭遇绑架之前,就更不会了。”
换句话说,在许景烨的认知里,无论是绑架前还是绑架后,以“周珩”的性格都不会和程崎接触,更不要说产生感情了。
那不是“周珩”会做的事。
自然,周珩养病回来以后,种种表现也与往日有别,哪怕是细微的变化,别人或许看不出来,许景烨却一一记在心里。
而那怀疑的种子,也在逐渐累积的细节中越长越大。
只是这些事周珩已经不在乎了,她对许景烨的兜圈子也忍无可忍,索性挑破窗户纸:“这样试探有什么意思,你干脆直接问我好了。”
许景烨似是咬了下牙,下颌线上有着清晰地浮动。
然后,他吐出这样几个字:“你到底是谁?”
周珩平定的看进他的眼睛里,在那里面,她看到了一些红血丝,也看到了紧张和焦躁,还有一些痛苦的情绪。
她真是有点佩服许景烨了,他竟然还在扮演深情?
他是在赌博么,赌她还有可能是“周珩”,然后继续骗她?
可他不知道,她已经想起了一些事,想起他是怎么对待“周珩”的。
也正是这个瞬间,周珩心里生出一点报复心态,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死不瞑目的“周珩”,她用最轻的语气,说着最残酷的现实,试图将许景烨最后一层伪装拆掉。
“我当然不是她。你‘爱’的那个人,早就死了。”
此言一出,周珩就清楚的看到,许景烨的瞳仁微微紧缩,他的脸色也跟着白了,无措、痛苦、质疑、不可置信,多种情绪快速闪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