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颜北栀不自觉在心里嗤笑了一声。
尚未等她应声,另一头,杭景摸着他那头新染的火红色头发,扬声喊他们:“喂!你俩别腻腻歪歪说悄悄话了!我就问一句!在小爷我走人之前,能看到你俩成一对不?颜北栀,你到底答应我们厌哥没有啊?别再吊着他了!他都重色轻友到为你抛弃我们这些兄弟们了呜呜呜——”
“……”
话音落下,颜北栀脸色一下子变了。
杭景这句话弥足突兀,像是一颗炸弹,丢进了湖水里。
顿时,整个空间的空气悉数凝结。
盛厌从桌上叉了块西瓜,干脆利落,一把堵住杭景的嘴。
“杭景,要发酒疯出去发。”
他警告般瞪了杭景一眼。
杭景也猛地清醒过来,讪讪笑笑,含着西瓜,含含糊糊地说:“我就随便开开玩笑……”
宗想想和越暄对视一眼,接着直起身,揉了揉眼睛。
她打起精神,试图帮忙圆场,转开话题,问:“栀宝,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?是不是高考顺利之类的?”
在场五个人,原本只有颜北栀需要参加高考。
不过,盛厌的安排还没有人知晓。
宗想想也就是随口一问。
谁曾想,这个标准答案,颜北栀却并没有立刻点头作答。
她只是坐在沙发上,抱着那束花,一动不动,定定地陷入了沉思。
颜北栀本来就没什么愿望。
她不需要许愿。
她自己就是自己的神,能依靠自己,实现自己所有的愿望。
然而,宗想想的话,却让她脑中某根弦动了动。
倏忽间,卢敏的话在耳畔回荡。
“……向下的兼容不是兼容。”
“答应的事,你可别忘了。”
“我不能让你毁了阿厌的前程。”
“让你的成绩作废这种事,对我来说,那不是轻而易举吗?”
还有更早以前,那个乌黑幽暗的器材室,盛厌一脚踢开大门,逆光而来。
他说:“你还没明白吗?跟了我,你才能安稳地呆在宜光。”
这对母子,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,将旁人都视为微不足道的尘土,替她做出选择。
……
所以,不是一直为无法摆脱盛厌的霸道而困扰吗?
不是一直确定,自己是为帮助陈丹彤得到一个答案而忍受他吗?
现在,机会来了。
还在犹豫什么?
难道真要让盛厌跟着自己去上一个学校,一直一直和他纠缠不休,直到他厌倦的那天,再用一样强势、不顾他人意愿的方法,消失、或是逼迫自己消失吗?
颜北栀忍不住在心里自嘲。
顿了顿,她终于下定决心,将计就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