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没有放在这边口袋里。
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打火机,无处可用,像个光杆司令。
心跳却随之急促起来。
蓦地,盛厌低低嗤笑了一声,声音像是抽过烟之后的沙哑,“颜北栀,你是觉得我很可笑吗?”
说话时,他的眼神也是晦暗不明的。
眼底深处,好似蛰伏了一头巨兽,要将面前花瓣一样脆弱的女孩一口吞噬下去。
顿了顿,他继续说:“那天在书店,你知道我在。”
……是肯定句。
“你故意让越暄告诉宗想想,你在那里。你知道我会去。”
还是肯定句。
“你说我不甘心被你拒绝,说我不懂感情。现在回想起来,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?就算被你那么莫名其妙地审判了,就算两年没联系,老子还是他妈的放不下你!”
盛厌骂了句脏话,又自嘲地笑了一声,“……我甚至不止一次想,除了你爸爸的死因,你要是还有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的,那就太好了。可笑吗?”
他不要面子了。
什么高高在上的少爷,什么不可一世的厌哥,在颜北栀面前,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,在医院的廊下她转过头的那一刻起,全都不复存在。
他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脏,让她看看里面每一处细枝末节。
“颜北栀,你就那么讨厌我吗?我没办法回到过去、阻止你父亲的车祸,也没办法阻拦我舅舅活下去的希望。所以你就要一辈子恨我们家的人吗?”
“如果必须是这样的话,那你来报复我吧。来接近我,来伤害我折磨我,让我痛苦,给你和你的家人们出气。”
夜色里,盛厌一字一句地说:“……把我一起带走,不要只是随便利用一下就离开。”
反正,无论如何,他是不可能放手的。
“……”
不可否认,在这一刻,颜北栀内心是有点震动的。
虽然她一直低着头,眼睫却在微微颤抖着,手指也不自觉地用力掐住手心。
颜北栀觉得,自己虽然称不上喜欢骗人,但却在行骗这方面天赋异禀。
让盛厌念念不忘、反复拿出来说的那几句话,是她确认他站在书架后面之后,故意说给越暄听的。
她故意否认盛厌做的一切努力,将他绑在审判架上。
试图让他挫败,让他退缩。
让他立刻和自己划清界限,不要来影响她的考试。
实际上,连颜北栀自己都无法否认,盛厌对她,虽然强势又烦人,但向来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。
当然,她也不可能如自己说的那样,到死的那一刻,都不屈服。
没什么事会比死更可怕。
她还没那么疯狂。
那些都是骗人的。
颜北栀用最伤人自尊的方法,逼退了盛厌,成全自己,给自己铲除掉所有有可能的障碍。
她不后悔。
可是,再次重逢,在不算“巧合”的巧合下,盛厌却突然打直球表白了,实在叫人猝不及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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