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有不甘,才会故意当着“何危”的面留下一吻。说来可笑,斗来斗去都是和自己过不去,说出去都没人信。
“你这性子太不服输了,算了算了,我认你狠,有什么事还是我自己出去吧,你在家养着就好。”
“你有什么事?”何危问道,“难道你还要做什么准备?”
程圳清右腿支着,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,摸着下巴:“我在想要不要给你弄把枪,万一你遇上危险呢?”
“……我们升州市治安还是不错的,不用费心。”
程圳清指的是命案发生的时候,万一要和凶手搏斗怎么办?赤手空拳哪能弄得过舞刀弄枪的。
何危低头摆弄着放在打包盒里的竹签,他没有告诉程圳清对凶手身份的推测,有可能会是他自己,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误杀了程泽生。而会产生这种意外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——之前的自己想要解开死循环,所以剑走偏锋,想要杀掉过去的何危。但基于悖论规则,这件事永远无法达成,所以如果想要杀何危,那死掉的必然会是程泽生。
何危感觉他这次回来,还是有一定优势。这一次循环得到的信息量巨大,包括童年的往事,关键点是不是就在他和职员何危的互换身份上面?
“枪的话,不必了。本来我没有带着枪回来,这次就没有使用的打算。”何危说。
“那——你到时候随机应变,多保重。”程圳清拍着他的肩,“记好了,不止我弟弟的命,你的命也很要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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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危在梨绘院里悠哉悠哉度过一个星期,在某个夜晚,程圳清外出回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材高挑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。
“你去胡桃里找我当然不在了,我最近都住这里。”程圳清冲他招招手,“进来,给你介绍个朋友。”
“嗯。”那人闷闷应一声,何危站起来,四目相对之后,他惊讶不已:“……是你?”
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,何危已经猜出他的身份——钢琴家程泽生。
口罩之下果真是一张俊美的脸,程泽生看向何危,目光生疑,悄悄和程圳清咬耳朵:“我之前在街上遇见他,他还跟我打听你,感觉来者不善,你跟他真是朋友?”
何危:“……”别遮遮掩掩的了,干脆摊开来正大光明的讲,反正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哎,误会,都是误会。”程圳清搂着程泽生的肩,“他找我绝对不会要害我,是来——找我□□的,对吧?”说完还冲何危使眼色,快配合一下,骗骗这傻小子。
“是你的客户?”程泽生惊讶,将他拉到一边去,“哥,你不是说不搞走私了吗?怎么还在做这个。”
“傻小子,男人的话你怎么能信的,”程圳清义正辞严,“尤其是你哥我这种男人。”
“……”程泽生闪亮的黑眸眨了眨,眉宇间冒出担忧的神色。这种无辜又清纯的眼神差点让何危笑出来,这不能怪他,和印象中的程泽生差别过大,但这种温和又通透的气质配上那张好看的脸又没什么违和感,仿佛他本就该是如此邻家又温暖的男人。
程泽生乖乖坐在那儿,双手整齐摆在膝盖上,比上课的学生还标准。这下换何危低声问:“你把他带来干什么?”
“他在找我,之前也带你见过一次,对循环没什么影响,这次我就带回来了。”程圳清的手挡着半张脸,“就随便聊聊呗,反正你们也不熟,也没什么可说的,是吧?”
程泽生虽然坐在那儿,但眼睛却时不时瞄向何危,带着一种好奇和防备。何危去帮他倒了一杯水,程泽生很礼貌道谢,见他的穿着很居家随意,悄悄问:“你和我哥住在一起?”
“算是吧,暂时的。”何危也打量着他,“你之前不知道你哥在这儿有房子?”
程泽生无辜摇头,他最近一直在找程圳清,得知他离开胡桃里之后,第一时间赶去富盛锦龙园,结果哥哥也不在那里。他心急如焚,就害怕哥哥因为走私枪支的事被警方给抓到。
后来还是因为程圳清来找他,要在兵器库里挑一把枪,程泽生赶紧拖住他,软磨硬泡,才找到哥哥的另一个根据地。
何危更加好奇,在程泽生身边坐下:“为什么你们会建起来一个兵器库?我听说你枪用得也不好,只在枪支拆卸方面比较有天赋。”
程泽生脸色涨红,有些局促不安,支支吾吾道:“因为、因为我很想学……我小时候总做梦梦到以后当警察,所以、所以我哥就说多弄点枪,让我过过瘾……但我太没用了,□□还不太会用……”
“你梦到过?”何危忽然抓住他的手腕,眯起眼,“你小时候有去过伏龙山吗?”
“伏龙山?”程泽生表情茫然,摇头,“我在二十岁之前一直在加拿大,没有回来过。伏龙山是在城南那边吗?我还没去过。”
何危沉默片刻,放开了他,背靠着沙发沉思。
应该是弄错了。程泽生的资料他们仔细调查过,的确是在幼年时期没有回国国内,更不可能去过伏龙山,所以也不会发生像他那么狗血的交换情况。
程泽生摸着手腕,皮肤上还残留着余温,他悄悄打量何危,刚刚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心跳没来由加快,就像是那天在街头被他掩护,装哭之后搂着安慰一样,心跳久久不能平复。
程圳清从浴室里出来,发现客厅的气氛有些诡异,钢琴家弟弟和何危一起坐在沙发上,何危仰头盯着灯,程泽生偏头盯着他,丝毫没察觉到他含情脉脉又有些迷茫的眼神有什么不妥。
草。这在以前的循环也没发生过啊。程圳清太阳穴突突跳,把何危拉到一边去:“喂,你祸害我一个弟弟就够了,别对另一个也下手啊。”
“……?”何危一脸茫然,做什么了,怎么对钢琴家下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