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不及寒暄几句,乔金粟笑容一凝,道:“方才那个头发有些泛红的男孩可是你们的孩子?生得同方郎君很像。”
见释月和方稷玄笑着点头,并不着急的样子,乔金粟倒是替他们急上了。
“我刚还瞧见他去买饮子,人呢?人呢?李管事,你快叫上几个人找去,快些快些。”
乔金粟显然看过不少惨剧,可释月和方稷玄却不见半点急色。
忽然,喧闹杂乱的人声中传来一声惨叫。
方稷玄有些无语,低声同释月抱怨,“刚上岸,这么快又有事情?什么惹祸精转世?”
释月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,就见小呆拖拽着一个昏到的男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,见释月冲他眨眼,赶紧做出有些费劲的样子来。
“爹!娘!他劈我后脖颈子!连劈了我三下!”
劈了三下还没把他劈晕过去,那拍花子都有些摸不准了,就见那娃娃摸着脖子鼓着脸看他,看着傻里傻气,愣头愣脑的,可忽然就是一个暴起,狠狠给了那拍花子一下,倒把他给劈得人事不知了。
“这人就是个拍花子!”乔金粟摆摆手,让手下把人送到衙门去,牵了小呆的手问,“你可真机灵啊,叫什么名字?”
小呆一哼小鼻子,一挺小肚子,“叫炎霄。”
熊熊火焰照九霄。
有了个人形,总得有个人名,总不能一直叫小呆,小东西,小家伙。
乔金粟已经长大成人,但想起年幼时同释月在一块的日子,总觉得坠满了奇异的星光。
乔金粟根本不在意释月和方稷玄为何容颜不改,年轻如旧,她只是很欢喜,很高兴。
“阿爹走之前同我反复交代,家里的买卖有你们一半,这些年的进项我都记着呢。”
乔金粟看着炎霄,也觉得非常亲近,忍不住摸摸他在太阳底下有些发红的头发,给他喂水吃糕点,见他吃得满嘴糖丝,还拿出帕子替他擦。
“张巷边去世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
方稷玄觑了眼乔金粟手边厚厚一沓货单,想起那年给张巷边五十两,彷佛是昨日发生的。
乔金粟有些怅然地点点头,道:“前年,我娘先走了几年,她在北江落下了病根,
生了小妹之后,这毛病就显出来了,一冷就喘,大夫说住在暖和的地方会好些,阿爹原本只是在江临做买卖,因为大夫这句话,就在满南苏落脚了。”
说起往事,乔金粟眼神中满是怀念,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。
“买卖稍微好一点,爹就不怎么让我娘操劳了,倒是总带着我,他说家里没儿子,但叫我别泄气,女人还能称王呢。我同他学着做买卖,他一点点交到我手上,人也一点点老下去,娘一走,他的精气神就不成了,小妹成日的陪着他,勉强多留了他几年。走的时候,他叫我顾好两个妹妹,”乔金粟眨了下眼,把眼泪笑没了,“我想,我应该做的还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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