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好一会,又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掷过去,恨声道:“你给我等着!”
乔金粟解决了张茂的事情就不再理会了,谁还把个讨厌鬼成日摆在心上?只叫几个小的盯他,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就行,看在张巷边的份上,就当用剩饭养条癞皮狗了。
她每日要应对的事务太多,前些日子去蟾头也是为着同乔银豆商量事情。
官门里的人胃口太大太贪,总给乔金粟一种大厦将倾,朝欢暮乐的感觉。
想着她爹这么油滑世故的一个人,在世时也常被官门钳制,弄得夜里睡不着,坐在湖边喝闷酒。
乔金粟还记得张巷边的第一缕白发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,那是在福叔押运货物时被沿路的官府扣押,等着他筹钱找关系赎出来那段时间里。
于娘子的身子本来都有好转了,却张巷边去赎人的那一个月里旧疾复发,以致于影响了寿数。
张巷边说,满南苏这地界历朝历代经商者多,所以视商人卑贱的风气不重,而且官府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,比别处好些。
他在世时的许多道理乔金粟认真听了,也懂了,但只有她一遭遭经历过来,才能切实体会。
今日是徐广玉的忌日,家门口还是那么些人,其中有几位乔金粟瞧着都觉得眼熟了,见他们诚心,就让下人收了他们的祭品,一起烧给徐广玉。
今日也是凑巧,释月给的几样家常菜里恰有一道油焖茭白,乔金粟分拨了一小碟出来,让给供到湖边设的祭台上,余下半碟她自己吃了。
茭白不像水芹菜那样味道独特浓烈,得搭滋味低调的豆腐干才行。茭白的本味则很淡,胜在口感脆嫩,油焖一下最是好吃。
释月自然是用猪油炒的,再加上炎霄的火气,这一盘茭白真是赛过骨边肉。
荤,是椒盐排条。
腥,是面拖螃蟹。
汤,是虾籽煮丝瓜。
满南苏这个时候已经有丝瓜崽了,非常鲜甜,汤里的河虾也很饱满,一粒粒肥头肥身子,乔金粟吃得不肯停筷,还嫌不够痛快,直接捧着汤碗喝。
末了碟里还剩了茭白两片,乔金粟特意留到最后收个尾,夹起来吃了。
正当她心满意足,觉得人生无憾之际,却见一个婆子走了过来,同丫鬟打着眼色,丫鬟又来请书砚。
书砚快步走过去,就见那婆子对她耳语了几句。
乔金粟隔着珠帘瞧见书砚皱眉,就问:“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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