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的语气徐徐,话语却如锥刺,狠狠扎进心窝。
漫长寂静后,甘姝瑶苦笑:“被吃又能怎么样呢?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她心里早就清楚,小手段在高位者面前不值一提,但弱者会这么做,是由于只能这么做,否则黔驴技穷。
普通人光想保住一份工作,都得像小丑般滑稽地忙前忙后,跟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不同。
楚弗唯耸肩:“但你现在有像我一样的机会了。”
甘姝瑶默然。
楚弗唯见对方不解,索性站起身,凑到她耳边,悄声蛊惑道:“真想要安心,只有一条路,那就是比别人爬得更高,高到不可能被人拽下来。”
“你可以厌倦权力,但不要拒绝权力,否则就是将这份力量,拱手让给你讨厌的人。”
微不可闻的声音,羽毛般的吐息,拂过耳侧皮肤,令人轻微战栗。
甘姝瑶察觉她的靠近,即便面上强作镇定,也不得不私下承认,眼前人无与伦比的魅力。
这一切无关性别或相貌,就像用名利诱惑人类的魔鬼,只要存在尘世的欲念,很难不被她的低语撩动心弦。
楚弗唯眼看甘姝瑶出神,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好好考虑一下,多替自己想想。”
甘姝瑶垂眸:“为什么是我?”
楚弗唯挑眉。
“我利用了……”甘姝瑶略一停顿,不解道,“我以为您会讨厌我。”
不论如何,楚弗唯和韩致远都是一条线,按理说不该对她有好脸色。
她至今记得,设计偷拍照片那天,不是没想过坐上车,向韩致远状告韩暌的行为。但她还没来得及落座开口,只听车内人一声冷冰冰的“下去”,找人评理的心就偃旗息鼓。
韩致远和韩暌确实关系不佳,但归根到底都是男人,不一定会为员工出头。
她没法信任他们,最后选择了旧策。
“我从来不讨厌用尽心计活下来的人。”
楚弗唯轻笑,“因为我很清楚,换我在那个位置,我也会这么做。”
*
涎玉斋门口,楚弗唯听见铃音,当即掏出了手机,发现是韩致远来电。她转身跟甘姝瑶挥别,示意对方不用继续送,便自顾自地走向角落。
四下无人,楚弗唯接通电话,懒洋洋道:“有事?”
“你在做什么?”
“开房出轨,你要来么?”
“……”
韩致远静默片刻,说道:“我没想到你去涎玉斋,做的第一件事是这个。”
“你没想到的事多了。”
楚弗唯散漫道,“你送我一顶绿帽子,我总得还你一顶吧。”
“那你送来吧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把绿帽子送到家里。”
他调侃,“正好爷爷叫你来吃饭。”
她一怔:“怎么突然叫我?”
“爷爷说,既然是一家人,不光要给股份,还要经常聚聚。”
韩致远补充,“韩旻熊他们也要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