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我可以戴着镣铐跳舞,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尽可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。但是把特权搞得这么明显的话,是不是太过分了点?”
“阿绸,我非常讨厌被强迫、被束缚的感觉。作为一个beta说出这种话,可能听起来有点可笑,因为我们是这个社会上最‘不值钱’的群体。有权有势的上流人物可以把枪顶在我头上让我把尸体扛起,我不敢违逆;强壮有力的alpha可以把我压在身下,我无法反抗;包括oga也会潜意识里轻视我——因为他们至少有一步登天的可能,而我在他们眼里充其量只是个不信邪的可怜人。”
“有时我会想,这个世界的游戏,它不配我来玩。它没有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游戏规则,它让我的所有努力白费,甚至在我一次又一次调整自己的认知、让自己接受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时候,它总会再次破坏我认定的秩序,告诉我不止,远不止。”
“但有时我又想坚持活下去,因为我想看到那些玩弄的人到底会不会遭报应,我怕我错过一些大快人心的时刻。但是真的会有吗?如果我不去纠缠这件事,真的还会有人管吗?我经历过的那些,已经不允许我对这世界如此乐观了。”
胡盐说着又喝了一口:“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情,本质是对自己的一场自救。我得相信这世界是有因果的,我得相信这这世界是有秩序的,我得相信恶人自有天收……否则我太痛苦了。”
幽暗的角落里,阿绸的声音问道:“万一没有呢?”
胡盐说:“那就我来收。”
第16章小可怜
◎“你是不是疯了啊……”◎
“曾经有位警长警告我,我的一切行为都必须在联邦法的范围内进行。可以,我尽量做。但实在做不到的话,我就动手杀人。”胡盐一口接一口,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没打算活太久,因为对于杀死宫玦这件事,我是带着大概率会丧命的心态在做的。”
她看向阿绸:“确认你的遭遇之后,我一直在后悔没有早些动手。我还是寄希望于能用正常的途径来解决问题,如果我能早点下杀手,你就不必经历这些。”
阿绸还是躺在那里,背对着她,声音闷闷的:“上流社会的本质就是特权阶层,那里利益链错综复杂,有污点的人也不止宫玦一个,你杀不完的。”
“那跟我没关系。”胡盐舌头已经有点硬了,“我就只盯宫玦一个人。”
她“咯咯”笑笑:“不要认为我是想做救世主,我只是不信邪而已。也不要觉得我是道德水平高才会为萍水相逢的人报仇,相反,正因为我觉得自己活不了太久,所以对自己的素质没什么要求。”
胡盐坦然地说着一些渣言渣语:“我会在任务中故意袭击alpha,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就是看他们不爽。我对人也不算好,除了程风那种老好人,我跟其他同事都相处不来。我也很自私,什么父母的养育之恩啊,我死了爸妈怎么办啊,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。真的,养我不如养叉烧。”
“你可能会觉得我很矛盾,一边不允许别人玩特权,一边又借职务之便做各种违规的事。但我觉得我的逻辑没问题——如果我们的社会不能惩罚他们,那就没资格约束我,那些污糟事他们做得,那我也做得。我不能一直是受欺负的那个。”
“这所有的想法就决定了,我没法去组建一个家庭。因为我,真的,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酒瓶已经空了,胡盐随手一丢,骨碌碌滚到墙边去:“你说得对,我从来没想过对你负责,但这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。”
“我应该没说过,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是个性冷淡。我蔑视欲望,以自己不沾欲念为清高,所以也从来没有细想过自己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。现在想想最开始之所以对你那么凶,大概也是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心意——我不想承认我会被一个‘被信息素控制的oga’所吸引。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,因为我很抗拒做一些‘不像我’的事儿。但我又确实产生了一些躁动、一些欲望,这让我很不安。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……我是实打实地觉得你很漂亮、很可爱,总是忍不住地想逗逗你。那天晚上我本意是想逼问你的来路,才会对你那样,但到后来却完全与逼问无关。因为对我来说,你实在太诱惑了。”
胡盐说着,眼睛一热,就有些看不清眼前了:“我觉得这不是玩弄和欺骗,因为我真的设想过和你有关的未来。我和你一起,努力经营生活,照顾好孩子——我不敢保证我有多喜欢这孩子,但是我能装,至少物质上会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。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,我的意志就在消散,几乎想放弃我的执念,过另一种生活。”
“但很快我就会反应过来,不能忘。”胡盐说,“你就像一个考验一样,真要是沉进去,我的‘任务’就再也完不成了。我也不知道是谁交给我的任务,或许只是因为我决定了要去做。”
“所以阿绸,你不要觉得是你有什么不好。不存在的,你很好,只是我不是个好选择。”
“我沉浸在过去的一场死亡里,而你拥抱着未来和新生。你身体强健、厨艺了得,又很坚强,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乐观、不走极端,你在哪都会活得很好。而如果那份美好里有我一份功劳,我就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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