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如往常地将戚卿从绳索上解下,轻轻帮她闭上眼睛,然后用毛毯裹起抱住。做完这一切时,她的眼泪已经完全糊住了视线。
回头,枪口依然指着她:“走,从电梯下去。”
直到连那条毛毯都在王水里消失不见,那枪口才从她身上移开。
那之后胡盐大病一场,请了病假。
宫玦给她打了笔巨款,但她从来没有碰过。
就连在病得最重的日子里,她也没有停止报案,奈何申冤无门。
尸体已经没了,那几天连日暴雨,也冲刷掉了一切作案痕迹。
戚卿无父无母,学历也是空白,就连在宫氏的工作记录也被抹掉了。整个人干干净净,仿佛没有来过。
其实当时胡盐有想过借助媒体舆论把事情抖大,但是一来宫氏的力量很可能压过媒体,二来,戚卿并不是一个完美受害者。
她在直播室里甩人家巴掌,在高奢店里砸高跟鞋,就连最后的死因死状也难以启齿。
如果真打舆论战,宫氏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风向带偏,甚至可能会有人认为戚卿死有余辜。
胡盐做不到那样的事。
她像游魂野鬼一样活了一段时间,然后又在巡逻队吊儿郎当地混日子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逐渐过得像戚卿最瞧不起的人一样,住破房子,在落后的街区,彻底远离了人上人的生活。
她好不容易树立起的自洽也被毁于一旦——什么作为一个beta好好生活,什么选好赛道努力经营,什么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站位,全是假的。
这世界就没打算让她们好活。
但是对胡盐来说,过什么样的日子已经不重要了。她这条命就是为宫氏而留的,她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看到了宫氏倒台,那便可以安心死去了。
好在在那之前,胡盐的世界还在不断变化着。她遇到了阿绸,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,她还遇到了……戚卿的妹妹。
当然,也可能是姐姐。
是的,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。几乎可以确定,这个被宫玦约会过的,长得跟戚卿有六七成像的女孩霜升,就是戚卿自幼失散的姐妹。
按年龄来说,两年前戚卿死的时候21岁,霜升今年23岁,二人应该是双胞胎。
她和宫玦是怎么遇上的?是宫玦主动纠缠她吗?还是她想为戚卿报仇?
因为疑问太多,胡盐不敢贸然提及和戚卿有关的话题,只是把话题引向一个更自然的方向:“嗯……你知道的,孩子这么小的话,是不适合经常换保姆的。我也担心宝宝和你有了感情,你又在短期内要离开……我直说了吧,因为中介跟我说过你和那位宫少有些关系,我担心的是,如果我雇佣你,你到底能做多久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