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绸也不是因为聊婚礼事宜才心情不好的,而是那个小保姆的事搞得他心烦意乱。
要只是个普通的保姆倒也罢了,她是当年那个死者的妹妹,对胡盐来说是很重要的人。
即便是事务缠身的现在,也很难让人不在意。
就连在去警署的路上阿绸也坐在车里一脸凝重,直到快到了,才惦记起理理思绪,准备去会见那个叫钟邕的人。
钟邕50出头的样子,alpha,信息素是铁锈味。
带一点金属的寒凉,又有点像血的味道。
不得不说能做到警长的人,到底会给人一种不一般的感觉。
阿绸同他握手:“您好,钟警官。”
“您好,季少。”钟邕说着伸出手去,面色说得上是和蔼,“上次来的只是个职员,这次季少亲自来了,想必有什么要紧事了?”
“我们有了新的方向。”阿绸说,“近三个月内,宫玦应该动用内部关系查过两个人的档案信息——戚卿和霜升。她们是一对姐妹,姐姐戚卿曾经死在宫玦手上,最后登的是失踪案;他通过调动信息找到了妹妹霜升,试图用妹妹把姐姐覆盖掉。如果掌握这个证据,会不会有用呢?”
钟邕的指头敲着桌面,抬眼看看阿绸:“我说你们季氏怎么会找上我。你要是提起这桩案子,那我明白了——胡盐,对吗?
阿绸皱了皱眉头。
钟邕却还是那样和蔼地笑笑:“案件相关的细节,我过目不忘,更别说她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。像她这么死犟的人,这年头可不多了。”
阿绸顿了顿,只说:“希望您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和我之间有联系,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。”
钟邕好笑地看看他,却没有多问,只道:“她怎么自己不来?是信不过我?”
阿绸也不瞒他,点点头:“是的。不过从现在开始,她也不得不相信你了,因为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“可以。”钟邕说,“很警惕。”
他拨动着电子屏,查询着最近的档案信息:“确实有记录,三个月前宫玦来过,应该是因为发现了两份十分相似的身体数据。”
“身体数据?”
“是的,死者戚卿的存在痕迹基本都被抹去了,但是幼年在孤儿院时接种疫苗、身体检查的记录这些抹不掉,看来‘后台’的最高权限还没到这里。”钟邕说,“所以他们没法彻底让戚卿消失,就只能覆盖。”
“三个月前,霜升曾入职宫氏名下的保姆机构,不过现在已经辞职另投他处了。应该就是那时宫玦发现了员工中有个幼年经历跟戚卿高度相似的人——最重要的是,她们姐妹俩在孤儿院时的身体数据高度吻合,是双胞胎吗?”
阿绸点头:“是的。”
“是了,疫苗接种情况完全相同,身体数据基本相同,她完全可以覆盖掉戚卿那些没有被抹除的信息。”钟邕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,“对于宫玦来说,这简直就像戚卿回来了一样。”
“然后监控录像显示,他确实来过警署,找的是……哦,这个人啊。”
钟邕笑得有些阴冷:“呵呵,早该想到这小子是内鬼。这样的话,对‘后台’的怀疑范围又可以缩小了。”
明明是自己人,但阿绸莫名觉得这笑容令人发怵,他探探头:“钟警官,我能看看监控吗?”
“你不能。”钟邕一边拒绝,一边将屏幕又向自己移了移,“季少,这可不在你的权限内。”
“……所以即便查出了证据,我也不能留一份吗?”
“当然不能。”钟邕客气地笑笑,“实不相瞒,不仅你信不过我,我也信不过你啊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分析过程钟邕还是毫不吝啬地讲给他听了:“所以现在我调一下内鬼的操作记录——对,没错,他们是动了那姐妹俩的档案,甚至还搞清楚了如何在内页进行信息覆盖。万事俱备啊,算是只等霜升点头同意了。”
阿绸有些不解:“那霜升变成了戚卿之后,霜升这个人不就又消失了吗?”
“以‘姐姐’身份给‘妹妹’办理意外亡故就可以了。”钟邕熟练得好像这些坏事儿他都干过,“有内鬼在,宫玦想干什么都很方便。他应该是打算让‘妹妹’误以为只是改个名字,实际‘妹妹’到场后办理的会是‘戚卿失踪案销案’和‘霜升亡故证明’,之后‘霜升’便会误以为自己改了名字,开始以‘戚卿’的身份生活。”
见阿绸正直勾勾盯着他,钟邕摊手解释:“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,种种手段我见多了。不过宫玦这么做肯定没问过他老子,以宫老爷子的狡猾,不会允许他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的。”
“这些证据我留下了。感谢你季少,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。”钟邕说,“这些可以成为再次申请彻查‘戚卿失踪案’的契机,但申请能不能通过,就要看你们季氏的神通了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“我明白。”阿绸闻言掏出手机,打开一个页面,“这是下个月婚礼,宫氏将要邀请的宾客名单。如果我们现在对‘后台’的权限和内鬼人脉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,那么这份名单还能不能把范围再次缩小呢?”
钟邕神色悠哉地接过,滑动两下,然后脸色忽然一变。
阿绸忙问:“有头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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