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感觉自己被他从身后抱住。两个人都踩着长而坚硬的雪板,唯一能近距离站立的方式就是他的左脚雪板站在她的双腿中间,右脚雪板站在她的右侧。
是不是夜太孤单了,所以连雪板都难舍难分的交缠在一起?
夜静,雪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天空又漫漫的飘落起细小的雪片来。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,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,目之所及处,都彰显着模糊而空幻的色彩。
他的下巴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,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,说话时的气息全都化成了空气中凝固的冷气,可是那些字就这样一字一句的传入陆静的耳朵。
“小美,你别走了好吗?你回来吧。我舍不得你,舍不得儿子。我每天都想看见你,你回国之后,每天都在笑,你对旭天笑,对大哥笑,对励宇笑,甚至还会对我笑。”
陆静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肩膀抖动,不想让这样的情绪出卖自己内心的感情。可是他还是察觉了,他叹了口气,手臂用力,将她更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。
“小美,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哭,我总是让你哭。可是你知道吗?我真的希望你能开心,你要是能开开心心的,哪怕你以后……和别人结婚……都行,我保证不阻拦。只要你不再离开北京了,行吗?”
陆静哽咽不已,说话都带着颤音:“梁希泽,你混蛋。”
她感到他点了点头,语气中带着长长的忧愁道:“只要你不走,怎么骂我都行。”
他抱着她,手掌轻轻的拍在她的腰间,像是在哄着孩子睡觉一般,喃喃的哄道:“别哭了,宝贝,别哭了。”
陆静使劲的吸了吸鼻子,终于平静下来,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立着,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欣长,影子交缠在一起,分不清她和他。
她说:“让我考虑一下。”
他终究还是长长的叹气。灯明,星明,月明,夜明,只有两颗心,被羁绊的不知哪个方向才是自己真正的出路。
第39章
陆静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,哀嚎之声不绝于耳,李宛清在旁皱眉道:“明知道自己腰不好还去滑什么雪?希泽也是,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“他摔得比我还惨,估计天都下不了床了。”
李宛清几乎要捂住耳朵:“别叫了,杀猪似的。”
陆静推开按摩师的手,实在忍无可忍道:“别按了,太疼了,明儿再说吧。”
她几乎是含着眼泪坐起来,半晌才叹气道:“命中注定啊,该着,活该自己抖骚,非要去滑雪。”
昨晚她答应梁希泽认真考虑回国的事情后,猛然间站直了身体,发现自己的雪板竟然没有按照犁式刹车方式的站着,而且半个雪板已经悬空,成为了滑猫跳道的起始式。
所谓猫跳道(ogul),就是在一个斜面雪道上,布满了凹凸不平的小雪包,有点像是按摩坐垫的凸起部分。她夜视雪镜上还都是氤氲,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雪道。她小心翼翼的说:“梁希泽,你可抱住了我别动啊,我要滑下去了。”
梁希泽听闻惊讶道:“怎么滑?两个人滑猫跳?”说罢就低头查看两个人的雪板。
陆静急道:“哎,哎,你别松手啊……哎哟……”
她的声音还未落,整个人的重心已经前倾。陆静完全凭着感觉提高了膝盖的力量,勉强滑过了一个雪包。可是猫跳需要点杖,而她正一手握着两支雪杖,完全来不及施展。慌忙中只感觉梁希泽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领。
两个人重心顿失,雪板遭受了强大的压力,直接脱离了雪鞋。陆静只感觉自己失去平衡时,被他一股力量完全的护在了怀里。
此刻回想起来,若是说她当时不挣扎,大概两个人也都不会摔伤,但是危急中时,她下意识的做出了滑雪的基本要领,就是摔倒时重心后坐。这样一来,她就完全的坐在了梁希泽的腹部,两个人连续下滑过了三排雪包,撞到了第四排的雪包上,才停了下来。
陆静骶骨再次受创,她勉强起身,听见躺在不远处梁希泽问道:“有事没事?”
她强忍着腰间一阵阵的疼痛,起身走到他面前问:“你有事没事?”
梁希泽见她能行走,便又躺回雪道上,有气无力道:“我就是一人肉滑板。”
陆静本来的焦急之情,瞬间被他这一句话冲散,她还先忍着笑,到后来两个人想起刚才的尴尬,都哈哈的大笑出声来,陆静感到自己笑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。她捂着肚子,从肺部排出大量的空气,又来不及吸入,顿时跪在雪地上咳嗽了起来。
梁希泽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,柔声道:“慢点,慢点。”
陆静笑的平静了气息,问他:“摔着了没?”
他动了动四肢,慢声道:“可能摔着腿了,站不起来了。不过可以忍,骨头应该没事。”
陆静见他的手机被摔出了不远处,便够到他的手机递给他。屏幕被碰亮的那一刻,她看见自己和孩子面对面睡熟的一张照片,安详的像是昨天。
她闷声问道:“什么时候照的?”
他接过,也端详了一下,才笑道:“刚生完,你睡着了。我都不敢碰孩子,特别软,跟滩泥似的,就只抱了一个,摆在你身边照了一张。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平平还是安安。”
他打电话叫了救援,两个人都被抬下山送了医院。都没什么大伤,却都疼得呲牙咧嘴的动弹不得。梁希跃闻讯赶来,只笑道:“怎么摔还一块儿摔了?你们俩对得起那年冬令营的教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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