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阿福哪里肯丢下水清,“不行不行,我绝对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!”
“喂!是自己人就快说口令,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!”
水清见说不通,那山寨守卫越走越近,心一横,将兽夹链子往小腿上一缠,取下身上的长弓将另一端递给阿福,“拉我上去,快!”
阿福应声拉住刚好够到,好在水清不重,他一使力便将她扯了上来,就势将她负在背上。
那守卫已近前,阿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撒开腿就狂奔。
水清在阿福背上颠簸得难受,脚上的夹子还刮着皮肉,钻心的疼痛让她无力思考,更别提来观望方向。
待得阿福将她放下来,心下已是浑沌得七荦八素,举目四望,不知身在何处。
正想言语些什么,忽见正前方一星灯火逼近,定睛一看,是一路人马驮着一个像囚车一样的木笼子。而那笼中,不是别人,正是他们费尽心思寻觅的花花。
她眼泪汪汪地跪坐在木笼正中,咬着裙角,活像只受尽委屈的猫眯。笼旁一人随车而行,手持一杆大刀,刀背上四个铜环叮叮作响。
如此熟悉。
桀骜不驯的胡子,四环大刀,不是那“滚刀肉”又是谁?
“是小姐…”阿福喃喃,看看前方又回头瞧着水清,一时手足无措。
熟人总是那么多,特别是今晚。
水清咬着唇,尽量不流露出痛苦的表情,视线只一直盯着花花所在的木笼,“阿福…把我放到侧旁的草丛里…”见他依言行事,又道,“你悄悄跟上去,看他们将花花带到哪里。”
阿福一脸踌躇,水清勉力露出一丝微笑:“我不要紧,你快去快回,不要和他们冲突。我在这儿等着你。”
“那,水小姐…我很快就回来,你,你保重。”阿福扯下身上的布坎披在水清身上,起身尾随上去。
人声渐远,水清的周围渐渐静寂下来,她带着笑意的唇角还没来得及改变弧度,一颗眼泪已滑下。
她努力挺直了身子,拉近自己的左脚。夹子上的铁链铮铮作响,残酷的零落叮咚。
她摸索着夹子的结构,失血让她有些晕眩。依然咬得很紧。
水清折了一支箭,将断翼支在咬口上,脱下左脚的鞋子,又摸索了半天。
“叭”的一声,那一瞬的痛楚似又加重了七分。
夜风不息,她的衣衫却湿透了。
她撕下衣下摆,粗略地缠在脚上。
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冻得麻木了,虽然还是痛,但已不是那么不可忍受了。
脚上旧血已成痂,新血还未止。
天黑得透彻,周围的景物已看不分明。
这个时候,听觉似乎比视觉更加敏锐。
草丛窸窸窣窣的声响渐大,忽又静了下来,静得诡异。
水清取下弓,警觉起来。
草丛里浮起两星萤火,泛着冷冷的绿光。
水清不觉冷汗涔涔,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那不是什么萤火,那是狼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