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便不想问些什么吗?”
“阿姊做事,自然有自己的道理,我只听阿姊的。”赵明彰如此答道。
赵明闻摇摇头,也便不多计较了:“叫人预备着,趁着这会,咱们也好好地查一查里头不同咱们一条心的人。对了,这几日营中如何?”
赵明彰则道:“不行。那几家按捺不住,已经动了手,但咱们人手不齐,应对疲惫。”
赵明闻早有料及吗,此时也不过冷笑,随即命道:“那就传出话去,分科往天下招揽贤士,不论身份,择优者由我举荐入朝。他们自然将心思移过去,事情便顺遂了。再打出先皇帝的旗帜,这是他始终推行的事情,倘若有人胆敢指责什么,便叫他到黄泉之下,向先帝求问罢。”
“砍了他们的头,自然便讲不出什么话来了。”
第214章
赵明闻随后便往营中而去,赵明彰自然随行,等到晚间时,宫中传来奏报,她这才重新归家。
白氏这时才知道这个消息,对于赵安时,她不由地感到有些失望。但是皇帝的命令却不得不接受,因此早已换上礼服,等待着赵明闻的到来。
两人一道出去的时候,赵明闻伸手扶住了白氏颤巍巍的手,白氏因此偏头看了她一眼,目光当中带着显然的问询。但赵明闻却什么话都没有回答,她只是温和地摇了摇头,于是白氏也不再追问。
天使宣读了那道长长的诏书,赵明闻听着上面堆砌的那些与自己似乎毫无关系的美好词语,不由有些啼笑皆非起来。因为两人身份的不同,拟旨的时候便显得十分不伦不类,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泰然自若,似乎并未觉察出什么不妥。
“秦王,请接旨罢。”赵明闻站起了身,她接过了那一道旨意。
同旧日册封她为义成公主的旨意不同,这份诏书要显得更加华贵,然而,它给赵明闻带来的心境上的改变却出乎意料地相似。赵明闻低头望了望,便转手递给了一旁的侍女。
几人一齐回到府中,那些原本欣喜不已的下人们似乎窥见了主人家的不同,于是那种短暂的欢喜便很快消失了,他们总是那样的聪明,似乎能够分辨出哪怕再细微的喜怒。
但对于赵明闻几人来说,自己又何尝不相似呢?
赵安时同白氏本是发妻,自来感情十分深厚,出生入死数十载,早已无法割舍,见她如今神色冷淡,心中便不由地一顿。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,便将望一望赵明闻,希冀能够从孙女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。
对于这样一番眉眼官司,白氏早已看在眼里,但她并没有理会,只是向赵明闻招一招手,唤道:“宛珠,你跟我来,我有几句话要问你。”
赵明闻便跟随在白氏的身后,直往屋里去。
“你坐。”白氏却并不着急,她先如此向赵明闻道,随后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。两人相对而坐,一时静默。
赵明闻迟疑了一会,却还是忍不住地开口了:“阿婆便不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吗?”赵明闻明白,这其中的事情是瞒不住的,何况其后不免因此闹腾出许多事端,倘若就此凝滞下来形成隔阂,往后不断发酵,最终导致的问题将是赵明闻无法承受、也无法容忍的。
白氏的目光终于投到了赵明闻的身上,她似乎毫不惊讶,在停顿了一会后,她才开口道:“如果你愿意全数讲给我听的话,我想我也不必询问了。宛珠,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也是个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的好孩子,既然想要告诉我,那么说明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——那很好,非常好,我便也不必担忧了。”
白氏垂眸一笑:“你阿翁、那是个老糊涂的,你不要听他的,如今这件事情上你必然要吃苦头,这是你必须经历的。因为只有真切体会了其中的坏处,你才会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去拒绝。”
赵明闻张口想要说些什么,白氏却轻轻摇头,阻止了她未出口的话。
“你不必拿那些话来填塞我,我瞧着你一件一件事情做出来了,又怎么会不知道,你到底想要什么呢?到了如今这样的位子上,你便是个女人,也同他们一样被赋予了男人的位置,这就是权势的力量。那么,即便你想要急流勇退,那些被迫为你让利的人又哪里会允许呢?”
似乎是有些疲惫了,白氏慢慢地敲着酸痛的腰背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人老了,许多事情便也就看的不那么明白了。忠臣,但不是愚忠,他到底到现在都不明白,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,都是谁也无法脱责的。明闻啊,你如今早已不同了,那便去做吧,做到什么地步就是什么地步——”
“也叫他们瞧一瞧,我女子的气度。”
白氏爱怜地摸了摸赵明闻的脸颊:“别害怕,只管去,难道我还顾惜这条性命吗?说明白些,便是蛮蛮,她那一条命都是你挣下来的,所以是死是活,都不会有任何的疑问。”
赵明闻只是沉默,等到很久之后,她才低低地应了一声。白氏望时,却不由惊觉赵明翁早已泪流满面。那眼泪坠下,很快濡湿了衣裳,触手冰凉,叫白氏忍不住地再次叹息一声。
这场婚事在不久之后就举行了,因为两方都是朝中重臣,因此显得格外热闹。
按照男主外。女主内的惯例,甚至不需旁人嘱托,底下人便已经主动地改换了立场。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,一应的事情仿佛都是那样理所应当,李华堂掌握的权利逐渐开始增加,赵明闻第一个发觉了这一点,但她并没有提出来,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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