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郑孟华另住,她甚至暗想褚昉竟如此绝情,对昔日故人说抛就抛。
可她现在明白,褚昉不是如此绝情之人,他很念旧,也很重情。便是他重伤那次,族人逼他母亲闹着分家,他醒来之后只是整顿家宅,并没有一怒之下弃族人不顾。
这次郑孟华与人私通,虽然于礼不合,但那书生若是可靠之人,褚昉不会如此为难,应会想办法成全他们。
夫妻二人都不说话,褚昉端坐桌案旁,眉目沉静淡漠,陆鸢站在窗子前轻轻摇着小扇,生怕吵到他。
“你若是累了,就歇吧,不必等我。”
声音清凉如水,透着些疲惫。
陆鸢嗯了声,却仍是站着,并没有要歇的意思。
看出她陪伴自己的用心,褚昉目光才有了些温度,说了句“歇吧”,宽衣入帐。
帐内仍是寂寂无声,唯闻阵阵夏虫啾鸣。陆鸢平躺着,察觉腰间搭来一条手臂,不似以往总是火热的掌心,这次甚是清心寡欲,只是搭着她,无甚动作。
“睡不着么?”不知为何,他今夜的声音都像浸了水,清清凉凉的。
“还好。”陆鸢轻轻应句,想到自此次成婚,一直都是他在忍让自己,不管在内在外,他替她扛下了一切纷扰,让她安枕无忧,而她的回馈却只有平静以待,相敬如宾,甚至连疏解烦闷这样的小事都不曾过问。
她作为妻子,多少有些不称职。
“遇到难事了么?”陆鸢扭过头,主动开口询问。
褚昉显然因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愣了下,沉默少顷后,说了自己的纠结:“如果你的表妹看上了一个坏人,以死相逼也要和那坏人结为夫妇,你怎么办?”
以死相逼也要结为夫妇?陆鸢实没想到郑孟华会做出这样的事。
就她所见,郑孟华向来善长以退为进,以弱克强,这次行事竟会如此激烈,看来那书生极有手段。
也是,那书生若没手段,怎能勾诱着有身份有地位的信阳侯夫人做出那等自取灭亡的事?
这事确实难办,褚昉若妥协,成全郑孟华,凭那书生的品性,将来还是个负心人。
若不妥协,就是拿郑孟华的命在赌。
难怪褚昉犯难。
陆鸢犹豫了许久,最终还是问了出来:“当初表姑娘嫁人时,你为何不阻拦?”
褚昉一愣,不知她缘何这样问。
“当初她嫁入李家,你若是阻下,这后面的事,不就都没了么?”
褚昉心头疑云更重,她这话是什么意思?
陆鸢接着说:“你那时以为,她嫁入李家是极好的选择,就像现在,你以为杀了那书生,是对表姑娘更好的选择,可是,她有自己的想法,既然你两难,为何不放手,顺从她的选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