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鸢笑着摇摇头,正要翻身上马,又听他说:“一道走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陆鸢面色微微一变,干脆地拒绝了,仍要踩着马镫跨上去,却见周玘勒住了她的马缰。
“凌……褚夫人,喝酒了,还是别骑马。”
周玘握着她的马缰,好像就算她上马,他也不会把马缰给她的样子,陆鸢不想你来我往纠缠个没完,没再坚持骑马,同他说句“告辞”,兀自先行一步。
周玘牵着马跟了上去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不紧不慢追随着陆鸢的脚步,好似别无心思,单纯就是送她回家。
“周相”,陆鸢忽然止步,转过身来看着他,“请留步。”
周玘任官政事堂,极受圣上倚重,朝臣见他多不称“侍郎”,而尊称一句“周相”。
周玘身形微微颤了下,终是情难自禁唤出口来:“凌儿,对不起……”
他一直都欠她一个堂堂正正的交待,从接下赐婚圣旨,到答应悔婚却又失约,从始至终,他没有见过她一面,没有对她解释过一句。
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再次答应嫁给褚昉,他也知自己没有资格询问,但无论如何,他想跟她道歉,该跟她道歉。
概因喝了酒,夜风一吹,陆鸢脸颊上的酡红蔓延至眼尾,熏得她眼睛有些发酸。
“周相,你是郡马爷,我是褚夫人,今日话,以后再别说。”
陆鸢复转过身,两人仍是一前一后的走着,月色洒在二人身上,万物寂寂。
陆鸢加快脚步,身后的脚步也随之加快,陆鸢止步回头看他,他便也停下来,牵着马缰,垂眼盯着地面。
“你果真要送我回家么?”陆鸢止了脚步,挡在他身前问。
周玘不说话,只是点点头。
“你可想过,你送我回家,让安国公怎么想?再传到郡主耳朵里,甚或传到圣上耳朵里,你让我怎么交待?”
陆鸢已尽力忍着情绪,可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,她看着周玘,心头如潮水起伏,汹涌难平。
“只送到巷口,看着你进去我就折返。”周玘道:“圣上和郡主那里,我自有说法,你放心,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。”
陆鸢心头汹涌的潮水终是压制不住,叫嚣着翻滚过咽喉,直冲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。
她偏过头,微微仰起下巴,不肯让那潮水落下。
待平复了情绪,她才说:“周相,怜取眼前人吧。”
“她不是。”周玘几乎脱口而出,还想再说什么,张了张嘴,却又什么也没说,只是坚定地看着陆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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