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褚昉轻轻应了句,却没有放开她,仍是托着她腰,以倒拔杨柳的姿势把人一转,陆鸢便安安稳稳趴在了他的背上。
护卫们远远看着,瞧见这一幕,都识趣地转过脸,先一步朝山下走去。
“我能走。”
陆鸢还是不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他亲近,如今只是被几个护卫看见,下山之后还有他领着的勇士,他到底是个发号施令的将军,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她?
她若是受伤走不得也就罢了,她全须全尾的,叫人瞧见了,只当她娇气,见到夫君连路都走不得了。
褚昉往上一颠,将陆鸢重心稳稳地落在自己背上,“我觉得你不能。”
方才他抱她那么紧,还是能感觉她在颤抖,她心里是怕的。
她见到他时,分明腿都软了。
而今他来了,她可以腿软,无须再逞强。
陆鸢确实腿软,没再挣扎,所幸她是儿郎装扮,乍一看,像是褚昉的小兄弟,叫勇士们看了也不会太尴尬。
果然,褚昉背着她才一露头,就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朗声笑问:“将军,这是上哪儿捡了个白净的小兄弟?”
陆鸢心想随意敷衍两句,就让人误会她是个儿郎便罢,却听褚昉对那大汉道:“瞪圆你的眼,瞧清楚了,这是我夫人。”
那大汉果真凑过来,瞪圆眼睛去看陆鸢相貌,被褚昉虚晃一脚踢开了。
“远些,看什么看!”
那大汉哈哈一笑,“看清楚了,真是个女郎,登对的很!”
陆鸢没来由地脸一红,低了头躲在褚昉脑后。
原地休整一番后,折返接上贺震几人,赶了几日的路,在一个偏僻小村驻扎下来。褚昉一面休整布防,一面差几个商队护卫前去接应分散行路的其他人。
村里人户稀疏,且地势险峻,易守难攻,是个绝佳的暂驻之地。
陆鸢虽看不透褚昉的想法,但能就近驻扎无疑是件好事,至少老幼孕者不必再长途跋涉,而且有褚昉和他的数百青壮勇士在,这里是安全的。
贺震伤好之后,陆鸢经常见褚昉与他在一起写写画画商量着什么,小山村条件简陋,褚昉便以树枝做笔,土地为纸,这里画座山,那里画条河,他手中的树枝则像统领着千军万马,穿山越河,直逼长安。
陆鸢会同其他人一样,席地而坐,看着他时而沉思,时而高谈,运木如刀,指点江山。
他穿着寻常的布衣,没有威风凛凛的明光铠护身,可陆鸢觉得他此刻最像一个将军。
如此危难之际,他竟能用朝廷已经禁毁的私钱募集到这样一批甘愿追随于他的勇士,依凭的应不单是钱财,更是他的信誉和魄力。
那些勇士愿意相信跟随他不会徒劳无功,定会建功立业、劳有所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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