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前办事,但凡说自家主君如何如何,那人必会问一句“您家主君如何称呼”,这小吏看着精明,应该常做迎来送往的事,当明白规矩,怎么干看着他不说话?
小吏恼了,这次来送帖子的人怎么不懂规矩?
他把帖子塞还给长锐,不耐烦地对他摆手:“送了几次了,大人不见,这都不懂吗,走走走!”
“你尚未递帖子,如何知道大人不见?你只管递帖子,就说安国公夫人求见。”
长锐以前替褚昉跑腿,接触的虽也是下面的人,但彼此都是斯抬斯敬,客客气气,头回见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。
小吏蛮横惯了,又在气头上,加之陆鸢三拜未能得府尹大人约见,他下意识觉得陆鸢定是个不入流的无名之辈,也没细听长锐自报家门,只觉得他态度恶劣,吼道:“你嚷嚷什么,不识相的二愣子,大人要想见,用得着你递三次帖子?我告诉你,趁着大人没烦你,赶紧滚!”
长锐并没嚷嚷,只是没有卑躬屈膝而已,见这小吏恼,虽不悦,仍是心平气和说道:“咱们都是给人跑腿传话的,如何能做上面的主,还是递上帖子,规规矩矩传话吧。”
“你算个老几,也有资格教训我!”小吏声音抬高了。
这般动静虽没引来晋阳府尹,却将一位长史引了过来,那长史便是褚昉旧部,认得长锐,听他说罢来由,亲自帮他递帖,很快帮陆鸢安排了会面。
“褚夫人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啊!”
晋阳府尹四旬左右,身量微胖,小鼻子小眼规规矩矩凑在一张圆脸上,笑起来分外平易近人,全然不像三次忽视陆鸢不见的人。
陆鸢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忽视了。
听他叫着褚夫人,陆鸢看了长锐一眼。
既然已经搬出了褚昉的名号,陆鸢也不再扭捏,客客气气说了自己来意,并说:“若需审查,我们一定配合。”
孙府尹笑呵呵地说:“褚夫人为人,下官自是信得过,之前已经审查过,无甚大问题,褚夫人只管带他们走就是。”
陆鸢暗暗感叹果然还是朝中有人好做事,笑着道过谢,寒暄几句便想告辞,孙府尹却非要留她用饭,盛情难却,陆鸢只好留下。
宴席之上,陆鸢算是明白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,孙府尹答应的如此爽快原是有求于她。
孙府尹有个堂弟在长安做官,因为行贿丢了官职,如今关在狱中候审,他想若能得褚昉帮忙,堂弟便是不能免罪复职,也能从轻发落。
陆鸢听罢,忖了一瞬,爱莫能助地辞道:“孙府尹,官吏贪腐要经三司会审,大理寺初审,刑部复核,御史台督察,程序严密,公正清明,旁人实在难以插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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