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让人将他们安置在天凉寺,不过……」司徒飘花从怀中取出一物,往细腻如脂的皓腕一扣。「不准取下,我忙了一夜才弄好的。」
「这是……」她抬腕一瞧,腕上多了一条赤金打造的镂空海棠花手链,链子下方垂挂着一对白中透蓝的同心结玉坠。
他得意的笑着道:「就是那救了我一命的兽形双色扳指,我怕套在拇指上不小心被自己弄掉,因此用一条红绳绑住挂在脖子上,那夜黑衣人的短匕往我胸口一刺时正好被扳指挡了一下,刀尖滑向左肩入肉半寸,而扳指由一而二削对半,可这东西是你送我的,我舍不得扔掉……」
司徒飘花想了又想,无意间看到扳指的断面形似孙如意曾画过的同心,他便一刀一刀刻出两心相连的形状,一边一半,两个合起来便是心心相印,断玉重塑。
孙如意看了很喜欢,扣上了结就不拿下来,时不时看上两眼,然后眯上眼一笑,想着那傻子得意不已的狂笑。
本来还想告诉他若数日后通州有事不要着急,往高处寻她便是,可是她话还没来得及说,人不知不觉便睡着了,直到翠竹来喊她起床用膳才迷迷糊糊睁开眼。
那个说要和她永结同心的男子已经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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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说的可是真的?」温老爷子头发半白,惊喜不已的抚须大笑。
「是真的,如意哪敢哄外祖父,外祖父六十大寿是喜事,如意便喜上加喜,给你添福添寿,义捐五万石大米和棉被旧衣给天凉寺,等天凉之后再分给通州附近的穷苦人家。」
她用温老爷子的名义将粮食衣物送往城外的天凉寺,既是祝福也是未雨绸缪。
天凉寺位于天凉山的山顶,地势极高,是山洪暴发中少数避过一劫的地方,寺庙之广足以容纳数万香客。
「好,做得好,心存善念便是苍生之福,咱们没少那口吃的,拿出来施惠于民就是大善,你娘把你教得很好。」不愧是他们温家的好苗子,心思正,胸有乾坤。
孙如意抿唇浅笑。「如意是跟外祖母、外祖父学的,你们是大善人,自家的小辈怎能不跟着走善路。」
温家富了以后就想回馈乡里,铺路造桥、兴办义学,盖了一间专门收留无主尸首的义庄,请了一名孤苦老人照看,每到青黄不接的季节还会搬出粥桶接济穷苦人家。
不是每一个家有余粮的人家都肯行如此善举,天底下多的是富而不仁的有钱人,只想着苛刻农民使自己更富,不思他人之苦,极力捜刮油水,践踏别人的劳力所得。
好人应该有好下场,种善因、得善果,温府是众所皆知的积善之家,造福百姓无数,所以不该有灭门之祸。
「就你会说话,听得外祖母心里欢喜,来,过来,让外祖母瞧瞧,都大姑娘了,长得跟你娘一样好看。」温老太太称赞道,那鼻儿和小嘴简直和女儿一模一样,就那双眼睛像她爹,眼神正直清明。
孙如意走了过去,一只柔萸被温老太太握住。「外祖母这是变相的夸自己吗?我是娘生的,娘是外祖母的女儿,我们三代都是美人儿,外祖母是老来俏,美得天生丽质。」
这话一说,围在温老太太身边的女眷都笑了,连带子孙辈们也都挤眉弄眼,看看哪来的丽质天生。
「听听,这才是人话,你们一个个皮猴就得跟如意多学学,我这是老来俏,不是满脸皱纹。」温老太太非常开心。
有个小外孙女在身边逗逗趣儿,日子多畅快呀,人也老得慢。
「是,你老人家有了如意就瞧不见我们这些儿媳了,黄花菜一过了季节就茑了,怎么比得上小花骨朵儿。」傅氏故意说着酸话,还一脸苦的捂着面说自己老了不能见人,把众人都逗笑了。
「去去去,你都几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和小姑娘争宠,如意就是长得好,水灵水灵的,小嫩脸跟朵花儿似的,让人越看越喜欢……」温老太太脸上的笑花越开越大朵,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隔辈亲、隔辈亲,老人家一上了年纪最乐见小辈,左搂一个、右抱一个,那比吃了灵丹妙药还快活,每天笑三回能增十年寿。
「娘说的是,如意是京城长大的,一看就大气,大嫂这朵老黄花都枯了,少了那么一点点灵气。」温二太太苏氏说到一点点时两手故意拉得很开。
「走,扯后腿的走远些,我不认识你。」傅氏假意推人,手一挥当是嫌弃。
「偏不,我就要缠着你,缠久了你就熟了。」苏氏也是有趣的人,人家一推完她又缠上去了。
「你呀!脸皮真厚。」傅氏取笑道。
「不厚怎么跟你做妯娌?」苏氏眨眨眼。「不过如意都捐了五万石白米,咱们当舅舅、舅母的可不能小气,我们这一房就捐五万石白面,今年的收成似乎不太好,入夏后时阴时晴,田里的稻子都长不好……」
稻花是开了,可是雨水一打又落了,结的穗子干干扁扁的,看来秋收的作物至少要短两成。
苏氏不知的是粮食并非短缺,而是颗粒未收,刚结花苞就泡入水里了,水一退全烂在田中央。
「一个白米、一个白面,你们是想逼死我呀!还不快帮我想想捐什么好……」傅氏扶额,一脸苦恼。
「药材。秋风凉,再说秋天一过就入冬了,虽说通州的雪没京城下得多,可还是冻人,咱们有棉袄穿,别人住的却是茅草屋,有备无患总是好的,我祖父是太医院院使,所以我一想到的便是与救人有关的药材。」孙如意帮着出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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