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里孤勇却矛盾,试问世上有几人做得到?
不消多久,宁知秋带着人来到万氏的院子。
“请安?!”
明显睡得不好的万氏眼睛底下的脂粉扑得有点厚,平日神采奕奕的眸光也黯淡了几分,眼角的细纹多了数条,人也憔悴了,好似夜里被魇住了,精神不济还带些许烦躁。
自从世子夫妻回府后,她是万事不顺,没有一件事能让她看得顺眼,彷佛那乌云飘在头顶不肯散,阴霾得叫人情绪低落。
“娘,她会来请安?会不会有什么阴谋?”这些日子由高高在上跌落泥里的宋明月面露嫌弃,心里至今还不能接受华胜衣居然从蜀地带了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回来,夺走她原本在府里的地位。
堂堂相府之女不如乡野村妇,这个脸打得她又痛又恨,她当年的洋洋得意,别枝另栖成了讽刺。
“看看吧!当媳妇的总不能一直不见婆婆,躲在男人身后瑟缩。”
哼,来得好,她要将人磨死的办法多得是。
只是可惜了,怎么就毒不死呢!天杀的命硬,她特意让人多下一倍的毒,顶多一刻钟便会七孔流血而亡。
难道真有神佛保佑……不,她不信邪,人的命脆弱如蝼蚁,轻轻一捻就没了,她非得斗上一斗,以前她能让他哑巴吞黄莲,有苦难言,如今还能叫他轻狂了去?
“娘,胜哥哥太护着她了,除了回府那日见过那女人外,其余时日都躲着院子里,这还有规矩吗?您得使出铁腕手段让她知晓咱们国公府不是她这种人能待的。”把人赶出去,一山不容二虎,少了一个碍眼的,胜哥哥会像以往那般待她如初。
首先负心的人总妄想别人对她余情未了,自视甚高的宋明月还以为一切没改变,一如当初,鲜衣少年神色张狂的朝她咧齿一笑,把她一颗少女心撩动得久久不能平静。
只可惜她嫁不了他,她宋明月只能光彩夺目的站在人前,不能小可怜似的躲在人后流泪,她必须有所取舍。
不过她没料到被她舍金弃的前任未婚夫还有回来的一天,挟带着长子长孙飓风,将风光数年的她席卷在地。
为了扳回颜面,什么世子夫人的都该从世上消失,她才是国公府日后的当家夫人,谁也不能越过她。
“你喊什么,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?”左一句胜哥哥,右一句胜哥哥,她将诺儿置于何地?
看见婆婆不悦的神情,心里嘀咕的宋明月强行露出个笑脸。“娘,媳妇一时改不了口嘛!从小喊到大都习惯了,你多提醒几句就记住了,我有分寸,不会乱了府里的规矩。”
死老太婆怎么还不死,都是你从中揽局才会害我嫁不成胜哥哥,看他长得高大英武,气宇轩昂,她那窝囊废丈夫万万及不上,光看那健硕身躯……心头小鹿乱撞。
华诺衣是文官,文秀清逸,他拿过最重的东西是书吧!所以少了杀伐果决的慑人气势,多了文人的书卷味,温文儒雅,恭谨谦和,目前是五品的翰林院侍读,皇上近臣。
而华胜衣是从尸体中打出来的,天生就有震慑人的武将底气,加上几年战场磨练,他一站出来便有股凛冽血气,叫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。
两兄弟一比较,高下立即分晓,双目未瞎的人都看得出当哥哥的光华若日,灼灼夺目,本也出色的弟弟在他对比下弱了不只七、八分,都快成了阴影中的摆设。
水往低处流,人往高处爬,宋明月亦然,一瞧见身形英挺的华胜衣她便心生悔意,后悔嫁给只听母命的丈夫,若能让她再重新选一回,她绝对不会再错过她的胜哥哥。
此时的宋明月忘了她嫁过人,有个三岁女儿和丈夫,她还想再续前缘,当个名副其实的世子夫人。
“婆婆好,今儿个吃饱了吗?媳妇来给您请安了。”福了福身,宁知秋并未如万氏所想的行跪拜大礼,在她想刁难前便起身往旁一站。
“连行礼也不会还敢入高门为媳……”宋明月蔑然的自言自语,但声音不高不低的传入人的耳朵里。
“啊!原来弟妹也在呀!我原谅你的不知礼,自个儿妯娌还见什么礼是不是,虽然夫君说我是世子夫人,除了祖母和婆婆外就我的身分最大,日后还会是国公夫人呢!不过我不见怪,你随意就好。”这种等级的怎么跟她玩,太没意思了。
宁知秋只用几句话就倒打一耙,跟她讲礼?也不先看看谁行止失仪,在迂腐的礼教社会中,长嫂的地位不容挑衅。
宋明月惹错人了,蠢笨的令人不忍卒睹。
“你说谁不知礼……”居然用她的话打她的脸,这个没见过世面又言语粗鄙的村姑真以为她稳坐世子夫人之位吗?
“明月,退下,这里没你开口说话的分。”要教训人反被教训,她还有脸往前凑。
“娘……”谁才是亲媳妇,别搞错了人。
万氏不豫地一瞥,宋明月便安静了,她知晓婆母对她今日的表现并不满意,失了大家风范。
“咳!如你所言,都是妯娌还计较什么,明月这孩子除了心直口快外倒没什么坏心眼,你当嫂子的要有大量,多提点提点她。”明明仍是唯唯诺诺的神情,为何她会觉得有些许不同,难道她看花眼了?
闻言,宁知秋惊讶的瞪大圆滚滚的眼。“娘,弟妹比我大好几岁呢!媳妇今年才十六,叫我提点二十几岁高龄的老女……啊!弟妹,我不是指你老,是年纪大啦!你都二十好几了还不懂事,你爹娘没教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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