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心不足蛇吞象,没有比较之前样样都好,一有对比便有不满,想要的更多,不甘心更深。
一说到吏部,万氏想到他曾任吏部主事的兄长,顿时眼中的恨意更盛。“我都承认我输了不行吗?你还要我怎样,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才肯高抬贵手放过……”
“婆婆,我真不晓得你在说什么,没头没脑地我听得一头雾水。”她是真迷糊了。
“呵!你还装是不是?你敢说让四人打断你舅舅双腿的人不是你,你没把他往乞丐窝一扔任他自生自灭?”万氏越说越气愤,痒症治好了仍留下丑陋疤痕的脸十分狰狞。
看万氏神色不对劲的走近,桑儿带着的四名丫头米粒、圈儿、采菊、折稻赶紧上前,世子夫人可不是一个人,一点差错也不能有。
宁知秋了悟的“嗯”了一声。“真不是我干的呀!婆婆,府外的事不归我管,这事你得问世子。”
是华胜衣做的。
宁知秋一口一个婆婆,她从不喊万氏母亲,在她心中只有周氏及已逝的婆母乔氏才是娘亲,万氏的为人不值得她喊娘。
“我不管你们夫妻谁下的狠手,都是狼狈为奸,我怕了,不跟你们相争,此事到此为止,你们不许再对我的娘家人下手。”万氏愤怒的指责,两眼红得像要吸干人血。
宁知秋一笑,很轻很轻,如一滴水滴入池面,轻轻的漾开涟漪。“真的不争吗?何必言不由衷。”
万氏目光一闪,藏不住的恶意如波涛巨浪,拍打着极度不甘的心。“你怕我吗?始终把我当个威胁。”
有她在,宁知秋休想事事如意,她会时时躲在暗处,像只毒蝎子似的出其不意地扎上一下,要不了她的命也要她疼。
面带怜悯的宁知秋扬唇一笑,“知道人生有哪八苦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她防备地瞳仁一缩。
“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别离、怨长久、求不得、放不下,你自个儿数数占了几样。”她的心已经病了,沉痾难癒。
爱别离、怨长久、求不得、放不下……求不得、放不下……万氏忽地胸口抽痛,站不稳地往后一晃。“你……你胡说,不是这样的,不可能……”
不会求不得,她欠缺的只是机会,若是没有世子夫妻,她一生最想要的就到手了,再没人挡在前头。
“你要是再放不下,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。你没瞧见万家的下场吗?他们就是你的殷监,把世子爷惹恼了对你没有好处。”她已经手下留情了,没追赶落水狗。
被革职的万四同妄想藉着辅国公府这棵大树再度东山再起,他主动找上万氏商议,要怎么除掉挡路的华胜衣。
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,一个被夺了权,一个被解了职,他们想扭转局势就得兵行险招,不豁出去不行,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,何况一旦事成,他们就能翻身。
两兄妹的智谋不差,的确做了一番天罗地网的安棑,可惜既生瑜,何生亮,偏偏识上比他们更奸狡善谋的世子夫妻,光是动动小指头就能将人捻死,更别提算计在他俩头上。
如今的万家只剩下一个空壳,当官的没有一个禁得起彻査,被人告发了便只有一条路——抄家,他所有贪渎而来的不法家产全数充公。
银没了,宅子封条,妻儿老小无处可去,连件衣服、首饰也没来得及带出来,孑然一身。
后来万氏让儿子带舅舅一家在外购置一处三进院,又给了一些花用的银子,这才有栖身之地。
只是万四同还不死心,有了银子又不安分了,买通了几名闲汉躲在华胜衣回府的路上,意图绊倒他的马,再一拥而上地要了他的命,让他横死街头,再也没办法找万家麻烦。
早看透万四同把戏的华胜衣全身而退,并未受到伤害,反过来给了闲奴五百两银子,让其打断万四同的腿,哪里最脏就往哪里丢,只要还留一口气在,随他们怎么处理。
“不——都是你,都是你们!你和那个该死的贱种为什么不去死?为什么还要回来,为什么……”他们一回来,她的所有就毁了,如今什么也没剩下……
丈夫不爱她,她的儿子和她疏离,她的娘家支离破碎,她自己变得跟鬼一样,再也见不得人,掌握在手中的权力也被夺走了,她还有什么?
“因为这里是我的家。”他非回来不可。
他的祖母、他的爹、他娘的牌位都在王府里,他在这儿出生长大,他不回来还能去哪秋里?
他乡不做故乡,唯有一家人团聚才是家。这是妻子教会他的事,她有最疼爱她的家人。
第22章最好的报复(2)
“世子爷,回府了呀!”看见丈夫出现的宁知秋也不起身相迎,照样笑盈盈的坐着,只抬起略胖的手一招。
“还躺着?不起来动一动,小心不好生娃。”目光没放松的华胜衣盯着妻子隆起的腰身,很不安心。
原本是想晚一点再怀孩子,等她过了十八再说,谁知孩子自个儿就来了,一对疏忽的蠢爹娘在胎儿三、四个月大时才发现不对劲,这才请了大夫来诊脉,一诊却是喜脉无误。
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比牛皮还能吹,一眨眼就九个多月了,快瓜熟蒂落,准娘亲等着卸货。
“我刚让米粒、折稻扶着我来回走了半个时辰,这会儿脚有点酸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,你快帮我捏捏。”好在她在饮食上做了调整,否则她匀称的双腿准和一般孕妇一样水肿得厉害,连床都下不了。
()
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