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时爷,之前让大俊买的效果器到了没?”聊了会儿,钟正突然想起了什么,“试试吧?我那把贝斯你还留着嘛?”
“到了,昨晚试了下,很不错。”时烨喝了口水,“留着你的,没谁要。正好人都在,不然试试?”
说着一群人就簇拥着进了时烨家里的工作室。几个人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要的东西。齐璐和老秦两人连忙跟上,只见他们已经各就各位,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。
盛夏指着自己的琴,对着齐璐笑了下:“给你介绍,这是我的琴,它叫伽利略。”
时烨把效果器插好,说了句:“今天这顿结束了,咱们就各回各家过年了。”他转了个背,面前镜头,笑了下。
他慢慢靠近镜头。其实时烨只穿了简单的线衫和拖鞋,但姿态表情看上去却像是站在万人舞台上一般从容。等时烨拨出了第一个吉他音,盛夏突然道:“唱媛媛吧。”
时烨点了下头。
等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,时烨才对着镜头很淡地笑了一下。
齐璐那一刻想的是,他真的为镜头而生。就算只弹吉他,他也永远会是这个乐队的中心,有的人好像天生就应该做那个中心。
“今天雪很大,也快过年了。”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原因,时烨的声音少见有些冰雪初霁的暖意,他淡淡看着镜头,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,但你似乎能从那种漫不经心里看到一些马上就要爆炸的能量。
时烨最后说:“祝大家平安幸福,过年要开心。夏天到来的时候,我们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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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,他们最后唱的那首媛媛作为彩蛋,会在新年的时候作为特别版,和新的巡演宣传视频一起播出。
最后那个纪录片里出现了一片茫茫的雪,画面一转,变成了飞行士《lor》那张专辑的封面,彩色跳跃在白雪上时,齐璐的画外音响了起来——
“我从没想过,这样一个在内地传奇的乐队居然有这样温暖简单的生活状态。他们住在普通的小区里,自己做饭,照顾花草,同样会和你我一样抱怨生活琐事。”
“在新年即将到来的这一天,我有幸在时烨的家里,听到了一次他和盛夏的现场演唱。大家都知道,时烨早在五年年,就再也没有在荧幕面前唱过歌了。从前我听他的声音,总觉得他就像乐队队标里的那个小人一样,是一个孤单的飞行者,茫然又孤勇地漂浮在外太空里。我们或许没办法完全接收到来自天才乐手的脑电波,也永远无法理解音乐天才丰富的内心世界,但我想音乐带给我们的那种共鸣是普世的,也能够打动所有又同样心境的你我。”
“时隔五年,我重新听到时烨再次开嗓。我惊讶地发现,时烨的声音从过往锐利冷硬,转变成了一种笃定的柔情。从这支纪录片里,大家能看出他从过往某种幻想的表层,成长到了另外一个阶段。作为乐队的领导者,他的艺术性从商业化的伤感和关注自我的角度跳脱出来,开始有了转变。其实我觉得能够概括飞行士那段时间音乐的性质,因为他们红了,他们成为了明星,他们体会到了曲解和恶意,也感受了赞誉和喧嚣,时烨明言,在那个阶段里,他受到的困扰远远大于成名的快感。”
“在真正地体会过物质、名利带来的虚荣快感后,时烨告诉我,精神上的富足才是最为宝贵的财富。在回归质朴的生活状态以后,他在日常里,在和自己不断和解的过程中找到了平衡自己的方式。在《lor》这张专辑里,大家能看出飞行士用庞大的想象世界去譬喻美好的那种奇思,他们将幻想和生活立足在一起,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能听出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,这是生活本身的滚烫,他们真正做到了在细枝末节里发现生命之美,书写生活本身,书写梦想本身。我想,这也是这张专辑能够大获成绩最重要的原因。”
“他们是这个时代变换的一个影子。在夏天到来时,飞行士将回忆全新的面貌,和大家见面。”
“最后以时烨的一句话作为结尾,送给大家。”
“——我只是一个一直在做梦的人。我的每一个梦,都在告诉我怎么去回答世界给我的难题。”
“——我不会对无常和规则认输,我想赢。我会一直做梦,我会赢。”
第五十六章
等把人都送走以后,盛夏收拾了下屋子。本来晚上时烨要做心理咨询,但温医生的孩子生病了,下一次只能是年后。他洗碗的时候分了下神,想晚上是待在家里还是出门逛逛,冷不丁就听到时烨在背后幽幽喊了他一声:“——盛夏。”
他跟时烨称呼对方都很客气。迄今为止时烨从没叫过他小名,什么宝贝亲爱的更是绝对不可能。肖想还问过他这个问题,盛夏坦白说了,他们就喜欢互相叫名字,他平时也就叫时烨老师,特殊情况喊下哥。时烨似乎也喜欢听自己盛夏叫他老师,大概也是听习惯了。这样想想,他们还挺没情趣的。
盛夏回头,看到时烨拿着两个橘子,脸上表情有点不耐烦,问:“你还要洗多久?”
“两分钟就好了。”盛夏看了眼时烨手上的橘子,会意,“你等我一下,等下我来剥。”
时烨没答,没走,就靠在边上看盛夏慢条斯理地洗碗,也不催,就看着盛夏的动作。
碗还没洗完,盛夏电话又响了。时烨捏着橘子过去拿起手机,本来要接,但看到来电人又犹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