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是一个更加难以解释的话题,傅薇不认为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她对小姨的复杂感情……而且,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辨别得清。
仇恨吗?根本没有了,命运已经待她太好,好得让她几乎觉得小姨的残忍是另一种恩惠。这样的恩惠甚至让她产生一种类似报答的欲望。
可是,幼年的那些黑暗岁月,那些寒冷和饥困,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,都提醒着她,小姨是她童年里的那个恶魔。
她想着自己,又想起付其誉。两种截然不同的不幸,同一个人在里面却扮演了两个彻底相反的角色。这样的联系让她更加分辨不清楚那个笑容慈蔼的中年女子,是不是那个年轻的小姨。
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,久远到一切都不真切。
傅薇艰难地三两句揭过:“你不了解的事情……有很多。”她淡然地一笑,“你不会以为,你在这几年里的参与度达到满分,就可以连带着过去的十几年也一并了解了吧?”
祁叙不置可否,眉间依旧没有舒缓的迹象。
对他来说,任何的不能掌控都是危险而让人不能忍受的。尤其是,现在的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,却丝毫没有修补的办法。
这让他不能习惯。
傅薇展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侧过身去揉了揉他僵硬的肩膀:“来日方长啊……如果你想知道的话,我可以一件一件说给你听。”
虽然有些事情,她还没有准备好,向他完完全全暴露那个灰暗的自己。
总要面对的。
傅薇揣着这些过往,揣着不知该不该跟祁叙提起周浴森的邀约的犹豫,又怀揣着对付其誉的同情和喟叹,一路无话地发着呆。等到快到c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,祁叙一直在往市外的方向开。
并且,他没有去戚奶奶家,而是直接奔向了c市最大的医院。
傅薇看到医院的门牌,掩不住惊讶地看着祁叙:“怎么来了这里?”
祁叙解开傅薇的安全带,打开车门:“戚奶奶住院了。”
傅薇下了车,小跑着跟上去:“什么时候的事!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?”
“心脏病,几个月前就查出来了。后来有所好转就在家静养,最近又发作,才住了进来。”祁叙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,似乎轻车熟路。
傅薇像是明白了什么:“……你前天,是不是有来过?”在酒店的时候,他突然神神秘秘出门,之后就杳无音讯。又没有工作上的事,他在c市也没有别的亲密的朋友可以找,唯一的可能就是去找了戚奶奶。
祁叙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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